一夜的無夢好眠,讓溪白在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連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蹭了蹭枕頭翻了個身,溪白還沒清醒,隻覺得床似乎比平時要窄些,而躺着的墊子好像也沒往日那麼軟和。
他的床怎麼變了?
溪白伸手就往後摸索。
他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什麼,于是又按了按。感覺有點高低起伏,一塊一塊的,不像牆壁,還帶着溫度……
溪白動作一頓。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給顧弛買床墊來着。
溪白自己的床墊是很軟的那種,因為他習慣窩着睡,但給顧弛買的支撐性更強,比較适合大部分的男生。
昨天溪白還在店裡試躺了一下,當時他還說如果是他睡,晚上肯定失眠。
事實證明,溪白對于自己的判斷偶爾也會失誤。
他不僅睡得着。
而且睡得腦袋都迷糊了。
緩緩收回了那隻作亂的手,溪白頸間吞咽了一下。
顧弛沒醒顧弛沒醒顧弛沒醒……
緩慢地轉過頭。
溪白:……
“早。”
盤腿坐在床上的顧弛微微歪了下臉。
明明應該是睡意未消的清早,但顧弛的雙眼卻看着無比清醒,盯着溪白的手,眼底有幾分訝異,還有幾分不易察覺出來的,淡淡的赧意。
但他仍舊直勾勾地盯着溪白看。
溪白注意到他的坐姿,再想到自己剛剛伸手的方向。
溪白:!!
“你……”
“我起床刷牙去了!”
溪白不等顧弛開口,即刻下床奪門而出,馬不停蹄地逃往陽台。
顧弛目送溪白遁走,低頭。
修長的手指勾開衣領,他往裡看了一眼,八塊腹肌排列得整整齊齊。
看溪白剛剛的動作好像很喜歡?顧弛心說。
那為什麼不坦誠一點呢?
一邊抓着電動牙刷在嘴巴裡漫無規律地洗漱,溪白一邊開着冷水,不停用手接了往臉上拍。
就是這熱意來的兇猛,冷水也帶不走多少。
溪白隻能說幸好他清醒得早,否則再往下一點,他這個昨晚還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今早恐怕就要親自當一次升旗手了。
屋内傳來腳掌踩地的聲音,溪白忙将視線從陽台門的方向收回。
人從身後經過,帶起一陣風。
顧弛伸手,輕巧地将挂在天花闆晾衣繩上的一件衣服拿了下來。
溪白剛想表示無語。
顧弛卻把衣架拆了下來随手挂在一旁,一隻手撩起身上睡衣,一小片清晰漂亮的腹肌,自揭起的衣擺下方露了出來。
溪白:!
顧弛衣服脫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
他保持着撩衣服的動作,看溪白。
“你介意嗎?”
溪白想介意的。
但大家都是男生。
又是舍友。
于是話到了嘴邊,脫口而出的就是三個字。
“你換吧。”
顧弛動作很利索地把睡意換成了一件休閑的T恤,但動作再快,也給溪白那脆弱幼小的心靈,留下了磨滅不去的深刻印象。
溪白漱口漱得特别用力,水流在口腔裡嘩啦嘩啦的。
但依舊沖不散自己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呼之欲出的,無法控制地接二連三冒出來的心聲。
——顧弛的身材未免也太好了。
——怪不得剛剛的手感那麼清晰分明的。
——還好反應快,沒有變成升旗手。
“你昨晚後半夜睡得怎麼樣?”
“咳咳咳!”
溪白好懸沒被一口水嗆死,他扶着洗手台邊沿咳嗽,一隻手掌輕輕給他拍着後背。
“沒,我沒事。”溪白輕輕擋了一下,撤開半步,将手裡的牙刷和漱口杯收拾好。
他拿過毛巾,打濕後擰幹。
顧弛看着溪白擦臉,聽見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毛巾之後傳來。
“那你呢。”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從毛巾的上端悄悄探了出來。
“你昨晚……睡得還好嗎?”
那雙眼睛也沒什麼刻意的傳情,就隻是看着自己,輕輕地那麼眨動兩下。就好像是撞上顧弛心口的鐘擺,直接亂了他心跳的節拍。
溪白拿着毛巾,擋着大半張臉,那黑溜溜的眼珠下方,是抓着毛巾邊緣的兩隻手。
剛剛就是這隻手,在他的小·腹上胡亂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