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衆人眼前,沒一會兒,那黑色的影子顯現出了原貌,是一個男人,他身上的衣服髒兮兮地看不清顔色,看款式是冬天的羽絨服。它渾身濕漉漉地,站的地方卻一直在往外圍洇出水迹。
邪祟的皮膚像被泡了許久,浮腫,五官都擠在一起,它垮着肩膀,瑟縮地看着林殊。
林殊皺了下眉,這是個溺水鬼,但看這鬼的樣子不算很兇,起碼不像沾了人命的樣子。
隻是……
林殊:“你能不能換副面孔,非得在我面前擺出個死樣?”
鬼:“……”
它害怕林殊,隻好迅速把自己收拾成死前的樣子。
林殊滿意了:“我問你什麼你老實回答。”
鬼見識了他的厲害,隻忙點點頭。
林殊見他老實,便開始了他的诘問。
“害過人命否?”
鬼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林殊:“不去投胎,是否有冤?”
鬼點頭。
“與何人有怨?跟趙凱有關系否?”
那鬼先是搖頭,後點頭又搖頭。
林殊眼神一冷:“說話。”
那鬼立馬張開嘴,誰知一張嘴,一大口淤泥咕嘟咕嘟地從嘴裡噴出來,腥臭無比。
林殊等人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鬼閉上了嘴巴,呆滞的神情間竟然莫名有點委屈。
林殊靜默片刻,才說:“寫出來。”
那鬼蹲在地上,半晌衆人見地闆上三個用水迹寫的字“不知道。”
林殊又無語了:“你不知道殺了你的人是誰?”
鬼點頭。
“你盯上趙凱,是想讓他幫你?”
地上又顯示幾個字“找女兒,和報仇。”
那天鬼節,它遊蕩在路口,遇到出來燒紙錢的趙凱,當時就覺得磁場契合,趙凱應該能幫他,就跟上了趙凱,但趙凱膽子太小又笨,每次托夢給他,他除了吓得鬼叫,啥也反應不過來。
于是它急了,就沒控制好自己,差點害死了人。
林殊:“你女兒已故?”
聽到這話,那鬼身上的黑氣驟然暴增,雙目變得猩紅,下一刻就要暴走的程度。
潘大海一驚拉着趙凱一家連連後退。
林殊紋絲未動:“行了,如果還想找到你女兒就打住。”
那鬼的黑氣還沒開到最大,又硬生生地卡住了。
林殊:“還記得哪些,一一道來。”
鬼沉默了片刻,地闆上才慢慢顯現幾個字“車牌,66666”。
車牌?66666?
何解?
林殊一頭霧水,那邊潘大海最先反應過來,湊到林大師面前說:“林大師,就是車的牌照,一般牌照七位或者八位數。這個66666應該是車牌裡的5位數字。”
林殊皺眉:“隻記得這麼多?”
鬼點頭。
林殊想了想,說:“姓名。”
“張慶豐。”
林殊擡起手,隔空在張慶豐頭上寫了道符咒,隻見張慶豐不再是那虛渺的黑氣萦繞的模樣,而是慢慢有了實體,除了皮膚灰白的不像常人以外,猛地一看就像個邋遢的流浪漢。
林殊:“你暫且跟我回去。”
說完後他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要随便張嘴。”
張慶豐:“……”
林殊和潘大海要有,趙凱又猶猶豫豫地拿出一個信封。
“大師,謝謝您。”
林殊低頭看了眼:“何物?”
趙凱:“一點點心意,我錢不多,謝謝您……”
“錢?”林殊眉頭一擰,看那錢就像看洪水猛獸一般,“不要,拿走。”
趙凱:“……”
這大師是真不要錢還是嫌少?
趙凱:“那大師,這個鬼,張先生不會再來找我了吧。”
“嗯。”
趙凱突然又跪下,哀求道:“那大師您能再給我個護身符什麼的?我這次真的被弄怕了,求您了。”
林殊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扭頭問潘大海:“有紙嗎?”
潘大海掏出一包面巾紙,猶豫道:“這個……行嗎?”
林殊也不挑,抽出一張展開,然後用發簪紮破手指,直接在紙巾上随便劃拉了幾下。
“拿去。”
趙凱一家三口看着那看不懂的字符:“……這,是護身符?”
“不要就拿來。”林殊眼神一冷。
“要要要。”趙凱忙拿好抱在懷裡,這大師雖然脾氣是真的差,但人家也是真有水平的,雖然這麼随手畫一下,那肯定也是有用的。
林殊和潘大海及張慶豐,兩人一鬼,被趙家舉家歡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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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鬼到了晴雪園,也就是宋濯給林殊當宿舍的那套房子。
“帶這位來宿舍,沒事嗎?宋總會不會不同意?”潘大海站得離那張慶豐遠遠的。
林殊不以為意,按下指紋鎖,推門就進:“無妨,他不是經常在這裡,況且宋濯出差……”
“了……”
客廳燈火通明,林殊嘴裡出差的那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