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那幾個小鬼竟然不情不願地消失了。
石斛眼白一翻,就倒下了。
宋濯扶都沒扶,隻蹲下身體,背對着潘大海,他指尖點在石斛額間,低聲念道:“七非通奇蓋,連宛亦敷魔,六天橫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
念完後,他站起身走向呆在地上的潘大海。
“坐地上幹什麼?”
潘大海擡起頭結結巴巴地說:“剛……剛,剛有鬼。”
“哪呢?”宋濯面色如常,“大半夜的眼花了?石斛好像還夢遊?”
潘大海“???”
他滿臉震驚。
這位大佬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他剛剛明明還看到石斛在那手拍手唱兒歌呢,還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大肚婆女鬼。
哎?那女鬼呢?
怎麼不見了?
潘大海驚疑不定,怎麼宋大佬就像鬼見愁似的,一走過去鬼跑了,石斛就倒下了。難不成這都是他看錯了嗎?
“可是,剛剛……”
“剛剛怎麼了?”宋濯側目。
潘大海噎住:“……沒什麼。”
他将信将疑,默默在心裡揣測。應該是眼花吧,這是宋濯啊?是反封建迷信的完美社會主義接班人宋大佬,怎麼可能是鬼見愁呢?
剛剛肯定是湊巧,或許就是因為宋大佬心中無鬼,便目中無鬼,坦坦蕩蕩。
看來他要像宋大佬多學習,多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多念黨章,從精神上打敗飄哥。
那邊宋濯看他呆呆地,不耐煩了,催促他:“趕緊把人擡走,你倆是打算在廁所過夜?”
“來,來了,大佬。”潘大海唰地一下爬起來。
潘大海把石斛拖進東屋後,累得一屁股坐地上。嘿,大佬真的是一點忙不幫啊,累死他了。
他剛想躺下,褲子口袋滑出一個東西。
他摸起來一瞧。
是那張黃色的符紙。
但是現在這符紙莫名焦了。
潘大海捏着符紙想了想,突然臉色一白,剛說要從精神上打敗飄哥的flag就這樣失效了。這符紙應該是那鬼纏在他脖子上的時候生效的,他那時突然脖子一松,鬼就不在他身邊了,要不是這符紙,他現在應該跟石斛面對面唱兒歌吧。
潘大海哆哆嗦嗦地把焦了的符紙揣好,準備等進屋問問林殊。
哎,想起林大師,林大師他人呢?
卧槽?這大半夜的鬧這麼一場林大師都沒出現。
“宋宋總,你看見林大師了嗎?”潘大海小心翼翼地問。
宋濯掀了下眼皮,突然笑道:“不知道,我也正想找他呢。”
潘大海打了個哆嗦,他怎麼覺得宋濯的笑容有點吓人?
*
漆黑的路上,一個黑衣黑褲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緩慢地往葉家小樓走去。
她懷裡抱着一個嬰兒,嬰兒不吵不鬧。走進了看才發現嬰兒正閉着眼酣睡,而老太太卻神情緊張。
這時,懷裡的孩子嘴巴動了動,哼了一聲。老太太立馬臉色發白,眼神中透露出恐懼,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沒一會兒,她看見了那棟白色的兩層小樓,老太太松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扔向小樓,然後低聲說:“去吧,請吃飯吧。”
一個黑色的影子慢慢從她懷裡的嬰兒身上爬出來,猩紅的雙眼,它咧開嘴,露出滿口尖牙,然後快速往符紙的方向爬去。
它速度極快,眼看要爬進葉家小白樓裡,卻在它剛碰上圍牆的一瞬間,一道白光驟然亮起。
“吱——!”
它被猛地彈飛落在遠處,那黑色的小怪物,躺在地上直打滾,渾身冒着被灼燒的黑煙。
一旁的老太太見狀,一驚,随後又滿臉喜色,她猶豫了不過兩秒,随後像下定了決心一般,抱着孩子就跑了。
那邊林殊悠然地走向在地上打滾的小鬼。
他眉頭一挑:“咦?竟然是個鬾?”
“他們養的東西就是你?你的本體呢?”林殊沒打算出手,這東西已經小成氣候。
老太太雖然跑了,但他剛剛看得清楚,應該是這鬾的一部分附身在那小嬰兒身上,然後由段老太太帶他出來進食。
而要解決這東西,必須找到它的本體才行。
看來本地必然還在段家,畢竟分體和本體不能距離太遠。
林殊毫不猶豫,翻手掐了法訣,然後一掌揮向那小鬼的分體,沒一會,那小鬼慢慢消散了。
林殊做完這一切,臉色猛然蒼白了幾分。他有些虛弱地捏了捏眉心。
今夜那隻小鬼沒吃成金命格的神魂,明天也成不了氣候。
時候也不早了,怕宋濯等人有什麼突發情況,林殊擡腳往段家走去。
林殊剛推開段家的門,就聽見一聲鬼哭狼嚎。
“媽媽!有鬼啊!”
那是石斛的聲音。
林殊眼神一凜,加快了步伐。他倒不是擔心石斛,他是怕石斛這聲吼叫吵醒了宋濯。
如果他不在,宋濯免不了要問。
那姓宋的有八百個心眼子,着實煩人。
林殊推開東屋的門,隻見房間内床上坐着一個,地上坐着兩個,看他進來,同時回頭盯着他。
都醒了。
“怎麼了?”林殊故作淡定。
“林林大師,你剛剛去哪了?”潘大海看見林殊又激動起來。
“我剛剛去外面上廁所了。”
潘大海:“……”
石斛:“……”
林殊看他們神情,怎麼感覺不太妙。
這時宋濯低笑一聲,然後說:“是嗎?我們30分鐘前剛從外面的廁所進來,怎麼沒瞧見林大師呢?”
林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