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麼辦,誰敢招惹?我叫你們看好孩子,天黑了不要出去,都不聽。”老頭看衆人臉色都不好看,于是對地上的老夫妻說,“把丫頭快些葬了,别到了晚上又出幺蛾子。下午我去請個人來莊子裡看看。”
老太太隻麻木地跪坐着,眼淚也哭幹了,嘴裡不停地念叨:“我怎麼跟兒子交代,我死了都沒臉去見他。”
“我可憐的丫丫。”
地上的老頭抹抹眼淚,爬起來,一聲不吭地找來一張幹淨的床單,把孩子的屍體慢慢裹好往外走。
虎姑婆?
又是這個。
林殊垂下眼皮,腳下一動,也沒顧上身邊的宋濯,直接跟了出去。
林家老頭抱着屍體在前,身後跟着幾個扛鐵鍬的,幾人往莊子旁一個林子走去,直到一片墓地,他們才停下。
林殊和宋濯遠遠地看着。
那片墓地有不少封墓,面前都立着石碑,但邊上有三個格格不入的墳包,隻有隆起的土包,面前一個簡單的木牌,連個石碑都沒給刻。
隻見那幾個拿鐵鍬的開始在那三個墳包旁開始挖土,沒一會兒挖出一個大坑,他們把孩子的屍體就放進去,然後繼續填土。最後在土包前插了塊木牌,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林家女,生于xxx,卒于xxx”。
小孩子不能入祖墳這一習俗,原來在這也有。
那小丫頭就這麼被留在了這片黃土裡,林家老兩口跪在墳包前又大哭了一場。現場沒人說話,也沒人再勸,就這麼等着林家老兩口。
過了一會兒,突然一陣涼風吹過,扶着鐵鍬的人過身一哆嗦,他顫顫巍巍地看向灰衣老頭,低聲說了句:“劉爺……”
灰衣老頭也像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似的,臉色也沉下來:“把人拉起來,該走了。”
一行人強行拉起林家老兩口,急匆匆地往回趕。到人影不見了,林殊才走出來。
他看了看天色。
嗯,正午時分。
都以為中午是陽氣最足的時候,其實陽極必衰,午時也是最陰的時刻。
剛剛那陣風,林殊清楚地看見了那個死去的丫頭坐在墳包上,正在到處摸索,它在找頭。
林殊無視了那滿地打滾的無頭孩子,他走到那些墳墓前。
有石碑的都是大人的,這幾個土包他如果沒猜錯就是灰衣老頭嘴裡說的四個死亡的孩子。
林殊一一看過土包前木牌上的生辰。
心裡的猜想落地了。
這四個孩子的命格分别對應,木,水,土,火,如果再來一個金命格的孩子,就集齊了五行。再加上這斷頭之舉……
人的神魂,即胎光就處于上丹田。
結合來看,有人在此處養鬼,而且還是一隻厲害的小鬼。
等他收集最後一個金命格,那鬼就成氣候了,不僅有了肉身,還能言能語,可偏偏是個需日日吸食血肉的腌髒玩意兒。想要制住他,對現在的林殊來說,頗為麻煩。
林殊長歎一口氣,才想起來身邊還有個宋濯在。
他剛沒顧上宋濯,跟着一路來到了墓地,在這看了人家墓碑半天,一時半會沒個好說法怕是這姓宋的又得怎麼想他。
于是……
“中午了,宋先生你餓不餓?”林殊直接轉移話題。
宋濯:“……”
一路上不是看屍體就是看挖墳,現在對着一片墓碑問他餓不餓?
宋濯有些無可奈何,他看了眼那幾個土包,說:“回吧,回去我報個警。”
“……”
對于宋濯執意要報警這事,林殊更為心煩。總覺得警察來了可能要生事。但他又無法再多勸宋濯,說多了,宋濯又得疑心他。
兩人回到段家,老太太正往餐桌上端菜,看見他倆回來了,還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林殊心想,莊子裡死了個孩子,還死狀可怖,莊子裡其他人基本都去慰問了,這段家老太太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看起來心情也不錯。
想到剛剛在那家聽到的話,林殊又多看了她兩眼,他們口中的邪門兒地是指段家嗎?養鬼的事跟老太太有關嗎?他突然又想到昨晚的孩子笑聲,那孩子也有問題?但他昨晚并沒有從那一老一小身上感覺到鬼氣。
正思忖着,那邊潘大海挪過來,輕聲問:“林大師,我剛聽見宋總在打電話報警,你們遇到啥事了?”
林殊斜他一眼:“你不會想知道的。”
潘大海:“……”
行吧,林大師說我不想知道我就不想知道。
于是他坐回去和石斛默默地吃午飯。
宋濯打了電話回來,也沒說什麼,隻是好像胃口欠佳,他草草地吃了幾口白飯就擱了筷子。隻有林殊一如既往地食欲好。
衆人沉默着,總覺得今天中午有種奇怪的氛圍在宋濯和林殊之間流轉。潘大海莫名地覺得宋大佬氣壓有點低。
他們上午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但他更不敢問宋濯。
直到吃完飯,那種浮于表面的平靜才被打破。
一陣警笛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個莊子的甯靜。
沒一會兒,就聽見好幾聲咒罵聲。
“到底誰報的警?!”
潘大海沖出去一瞧,随後扭頭沖他們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