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做的飯很香,紅燒肉,炖骨頭,醬排骨,勾人食欲。颠簸了一天,大家都餓了,林殊看到菜直接兩眼放光,但礙着身邊還坐着幾個人,他隻好矜持地等着。
老太太上完菜後,他才問:“段哥要一起來吃飯嗎?”
“不來,不來。”老太太慢吞吞道。
一直沒吭聲的宋濯卻突然道:“兒媳婦也不來嗎?”
兒媳婦?卧槽宋大佬你問人家兒媳婦幹什麼?
潘大海和石斛的表情一言難盡,但又不敢開口說什麼。
這時林殊淡聲道:“兒媳婦也不吃這些嗎?哦,也是。滿月酒……坐月子是要單獨調養。”
老太太背脊一僵,随後呵呵粗笑:“是,單獨調養,你們吃,你們吃,我送飯去。”
老太太走後,潘大海急不可待地問林殊:“林大師,為何你和宋總都問人家兒媳婦?這不禮貌吧?而且你咋知道人家兒媳婦在家?”
林殊拿起筷子,瞥他一眼,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模樣。
那邊宋濯搖搖頭:“這院子裡挂了那麼多嬰兒的衣服和尿布,還有一些年輕女人款式的衣服,我們來這麼久也沒見着孩子,肯定有人帶,而且滿月酒,哪有孩子媽不在的道理?”
“哦,這樣啊。”潘大海讪讪地,“但是,他們家真的好奇怪,嫂子坐月子不方便見我們正常,段小強為什麼不出來呢?”
林殊急切又不慌亂地夾起一塊油亮的紅燒肉放進碗裡:“等着就行,總要出來的,吃飯。”
幾人吃好飯,天色完全黑了。他們也沒再見到老太太下來,隻好準備自己出去溜達溜達。
鄉下的娛樂節目少,隻當散步消食了。
出了門才發現,真的是凄涼啊。
莊子裡都沒什麼人出來走動,亮着燈的人家也隻有寥寥數十戶。
“嚯,這就是村裡的夜生活嗎?”石斛嘀咕一聲,“也太無趣了。”
“人家作息健康着呢,跟我們這種被KPI掏幹了身體的打工人不一樣。”
潘大海吃飽了飯,血糖升高,腦子也混沌了,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
說完才驚覺背脊一涼,他僵硬地扭頭,發現自家大佬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嘿嘿裝傻:“哎?那有個小孩呢,我去問問他哪有好玩的。”
潘大海同手同腳地拉着石斛往前走。
這邊剩下的兩人并肩散步,莫名有種惬意的錯覺。
走了會兒,宋濯突然懶懶出聲:“林先生為什麼不要工資?”
嗯?工資?
提起這個林殊就來氣,是他不想要嗎?他也想要錢,這樣汽車也能買,電腦也能要,看見好吃他想自己買就自己買,也不用看這小畜生的臉色。
但是,還不是不能要嘛?他至今也沒搞懂,他直播的話那工資算不算老東西口中的做任務換取錢财。
做任務已經很艱難了,總不能在錢方面再栽跟頭。
林殊強裝一副光風霁月樣,搪塞道:“我隻是想學學東西,學東西也是要交費用吧?”
“哦?”
宋濯瞧着他那裝腔作勢的模樣,饒有興味地說:“這可麻煩了,不發工資我們違法的。”
“嗯?違法?”林殊神色一動。
“是啊,這樣我們就不能錄用你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宋濯看向他,“不過,如果林先生你隻是不方便自己拿錢,我倒是有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
“我可以幫你開張卡,你每月工資和直播提成打到我那張卡上,我幫你存着,你有開銷,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去置辦。”
林殊神色一動,不用他的名義開卡,是不是就跟他牽扯不上因果關系?
“我每月工資加提成大約有多少?”林殊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自己寬大的袖口。
神色間皆是不在意,宋濯卻快看笑了。
“你這樣的主播,一般一個月工資有2萬,依照你現在的直播勢頭,這個月提成能有個10萬到15萬吧。”
林殊神色一動:“這十幾萬,能買多少漢堡?”
宋濯嘴角一抽,神色間有些無奈:“大約6800個吧。”
林殊眼睛一亮:“那能買多少羊腿?”
“大約650個。”
“哦,烤鴨呢?”
“……2100個……”
“那……”林殊琢磨了一下,問了一個大膽的問題,“汽車呢?”
宋濯眉頭終于松開了:“你想買汽車?你喜歡哪款?”
“這樣的坐騎……座駕,誰不喜歡?”林殊滿臉不耐,“你隻管告訴我,能不能買得到?”
宋濯:“能,基礎代步的汽車幾萬就能買到。”
林殊瞬間滿臉喜色,他又不好太過表露,于是說:“嗯……這樣啊。我考慮了下宋先生的提議,您說得很不錯,不發工資既然違法,我不能讓貴公司難做。這樣吧,就按照您說的辦,借用下您的名義幫我存工資吧。”
宋濯唇角笑意終于繃不住了。
“呵呵……呵。”
林殊一臉莫名?幹什麼?這厮難道又反悔了?
“你不會說又不行了吧?”林殊滿臉警惕。
“行,我沒說不行。”宋濯扶了扶額,強忍笑意,“回去就給你辦,那林先生呢?你打算怎麼謝我?”
“你想怎麼謝?”林殊反問。
宋濯偏頭看他:“嗯,先欠着吧,等我想好再說?”
林殊揮揮衣袖:“随你。”
兩人說話間,也走到了潘大海那邊。潘大海和石斛正逗着那小孩玩兒呢。
小孩不過三四歲的樣子,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段小強家小寶寶一點都不乖。”
潘大海笑:“為啥不乖呀。”
“他老是晚上笑,太吵人了。”
潘大海被逗樂了:“還沒滿月的寶寶,小妹妹你聽錯了啊,人家肯定是夜裡哭呢,夜裡寶寶會肚子餓餓。”
小女孩嘴巴一噘,叫起來:“沒聽錯,就是笑,就是笑!”
她這邊叫着,那邊沖出一個大人,一把扯住她往回拖:“死妮子,講過多少回了,天黑了不要跑出去,當心虎姑婆把你抓了吃了。”
小姑娘哭哭啼啼地被拽走。
剩下四個人對視一眼,也沒把一個黃毛小丫頭的話放在心上。
“回吧。”林殊率先扭頭就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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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段家,老太太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樓兩間屋給你們收拾出來了,東屋西屋,你們自己選。”
老太太把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根本沒有讓他們去樓上的打算。
這樓上的情況就讓幾個人更好奇了,潘大海更是好奇得抓耳撓腮。
他心想,林大師肯定心裡有數吧,等會兒問問他。
趁着幾人要分房間的機會,他一馬當先道:“我現在是林大師的助理,不如就我跟……”
“林殊跟我睡東屋。”宋濯出聲截斷了他的話。
潘大海:“……”
操!宋總也太狗了,這明顯想占我林大師便宜吧?他不會半夜行什麼不軌行為吧?
“但是……”潘大海還想掙紮一下。
“嗯?”宋濯輕飄飄地掃過來。
潘大海立馬閉了嘴,委委屈屈地貼着石斛。
“我跟你身段都不小,西屋床大,東屋床窄,就算換你和林殊睡一屋,也不好睡,這樣我們任何人都睡不好。”石斛立馬蹦出來解圍。
這身段不小幾個字眼,着實讓潘大海心裡又是一梗。
話都這樣說了,林殊也不好再說什麼。
潘大海憂心又委屈地一步三回頭,最終被石斛強行拉着去了西屋。
……
東屋内。
林殊打量着那張不大寬的床鋪,臉色不好看。
他剛剛為什麼就一時大發善心,應和了宋濯的安排?去睡大床不好嗎?跟胖子一起,做事還不用遮掩。胖子又聽話,還能讓他打掩護。
他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
他挽起衣袖,轉身沖正在辦公的宋濯道:“要不,我打地鋪,你是老闆,我不能跟您搶地方。”
宋濯單手撐着臉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行啊,其實我睡地鋪也行。”
林殊:“……那哪行,您身嬌體貴。”
身嬌體貴?宋濯看了看自己被T恤繃出的肌肉紋理,又掃了眼林殊那瘦削的身姿。
“嗯,林大師真是體貼入微。”
林殊皮笑肉不笑:“過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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