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梁藝一見到他就開始叫喚,道了大半天的歉,在江序清的威壓下,硬是寫了保證書才算完。
“哎我說你們有哥哥弟弟的怎麼都這樣……我對天發誓,我對你和你哥都沒意思,行了吧?”
“像我們這種獨生子女真體會不了,感情也太好了吧你們,哎對,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來着?校慶的時候好像見過,大美女啊,她也可漂亮了我說……”
“你也不許給我打江玉妗的主意。”江序清斜了他一眼,冷聲警告道。
“好好好好好——我說你可真難伺候啊小公主……”
沒辦法,誰叫他是個重度顔控,江序清長得養眼不說,成績也好,功課根本不用愁,家世也夠硬,簡直完美。
“你哥還挺疼你的,親自來接你放學诶,我以為像你們這種家庭,都是明争暗鬥勾心鬥角的……”
梁藝消息靈通,打聽江序清家境的時候大概也了解了一些,他歎道:“哎,真羨慕啊~”
“是啊。”
江序清莫名有點爽,餘光瞥見梁藝今天換了個發型,那棕色的卷發下有什麼東西亮晶晶的。
見他終于注意到自己,梁藝挑了挑眉,給他展示自己的耳朵:“你終于發現了,怎麼樣?酷吧酷吧?”
一顆小巧的黑曜石耳釘。
“我自己穿的。”梁藝指了指眉尾上方:“先試試手,等放假了我就穿這兒,唇環也挺酷的,你覺得呢?”
“還行。”江序清點點頭,問道:“疼嗎?”
“你要不要試試?”
江序清搖頭:“不。”
“一點兒都不疼,我技術很好的,你相信我!”
“……不。”
晚上回家,江序清盡量忽視左耳上耳廓那點漲漲的熱意,稍長的黑色發絲下藏着一個小小的耳飾,從梁藝那搞來的,簡單的圓環,中間刻了個字母Y。
早知道不聽他的了。江序清現在有點後悔。
“叩叩——”
“清清,睡了嗎?”江觎站在門外,手中端着一杯熱牛奶。
“沒呢。”
每晚睡前慣例要喝杯熱牛奶,小時候養出的習慣,江觎不在家時都是保姆給送上來的,他赤腳下床,踩着柔軟的地毯,從江觎手中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喝起來。
江觎目光柔和的看着他,心裡一軟,忍不住探出手想撥開他耳旁的碎發,剛一動作,就被江序清偏頭躲開了。
杯中牛奶撒出來,奶白色的液體沾濕了江序清的下巴,他想說點什麼:“那個……”
“沒事。”
江觎頓在空中的手飛快收了回來,從一旁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他,然後接過杯子,若無其事道:“早點休息吧,晚安。”
就說不該弄的!江觎走後,江序清在心裡把梁藝罵了一遍。
深夜,一聲微弱的咔哒聲後,江序清的房門輕輕打開又合上。
一個高挑的身影輕車熟路來到床前。
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和以往一樣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修長的五指拂上了他的臉,極輕柔的描摹睡夢中人的輪廓。
“……清清。”
無聲輕喚後,江觎俯下身,克制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微弱的月光撒進來,他目光深邃,盯着江序清耳廓上那顆突然出現的廉價耳飾。
耳廓那片皮膚發紅,他沒敢用手碰,隻是親了親耳垂。
夢裡的江序清不知道看見了什麼,嗓子眼裡哼了一聲。江觎安撫般吻着他的發頂,極低的聲音湮沒在黑夜中:
“我的清清身邊,還是不要有那麼多礙眼的人為好。”
江觎今天就要回去了,他這次回來沒見到父親和蘇阿姨,他們太忙了,一個在國内一個在國外,幾個星期不沾家都是常事。
至于江玉妗,記憶裡,江觎就沒和這個妹妹說過什麼話。
他不喜歡小孩,幼時的江序清算是個例外,開始糾正課程後,他對一切柔軟脆弱又易碎的生命體,都保持着敬而遠之的态度。
好在,江玉妗怕他,也到了見面繞着走的程度。
不重要,他回來也隻是為見那一個人而已。
早上,他陪江序清吃完早餐,又順便把人送到學校去。
路上江序清忍不住想問他: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表情寫着大大的四個字:不想你走。
但他最近面對江觎的狀态很不對勁,所以這話他隻藏在心裡,好在江觎也沒有說話。
就這樣一路沉默着,到學校時,江序清鼓起勇氣,碰了碰身旁人的手。
江觎不動聲色的,用那隻骨節分明而修長有力的手掌包住了他的手,指尖撓了下他的掌心,開玩笑似的問:“下次回來,清清不會忘了我吧?”
“不會忘的。”
江序清攥緊了那隻手指,認真望着他:“……他讓我轉告你,要記得想他。”
江觎勾起唇:“知道了。”
“哎,最近放學怎麼沒見哥哥來接你了?”梁藝吹了個口哨,端着午餐盤在他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