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今日既共聚一堂,須得盡興。請!”
衆人依然舉杯共賀,男賓們自是飲盡,霍止瘁隻是略抿一口而已。
她看一眼衛思,見對方仍在哼着小曲,便又轉頭看來。
但這無意間一掃,卻讓她看得兩眼圓睜。
隻見諸邑公主,李媺、夏侯妍等人,向主人舉杯過後,全都一仰脖子,将滿滿一漆耳杯的美酒全都飲盡。
眼見她們如此豪飲,霍止瘁看得難以置信,不由得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杯子。
夏侯頗見此,贊道:“巾帼勝英豪,吾等雖為男子,自是多有不及!”
陽信公主亦道:“席間諸位雅量,妾等自當舍命陪君子!”
衆人無不笑起來,郭洪便道:“今日若非得君侯盛情、長公主殿下設宴,我又怎得盡歡?長公主伉俪盛意拳拳,郭某一家,銘感五内,感激涕零,不可報答于萬一!”
這郭洪一說起來,用詞雖文雅,不免過于晦澀。
霍止瘁聽他說話,起初還好,之後越發覺得又臭又長,但也隻得暗自忍耐。
衆人都聽着郭洪說了老久稱頌之語,人人面帶一點笑意,但并不出言附和。
唯有李眉不住點頭,似是極感滿意。
郭兆雙聽了父親說得幾句,舉袖掩口打了個哈欠,又取杯飲了一大口酒。
郭洪說了半日,方覺口幹。他才取過杯來,便聽得陽信公主笑道:
“諸位今日初到,如今池中蓮花初開。咱們飲過酒,不妨到池邊細賞。觀蓮荷剝菱角,我已安排下人前去準備了。”
衆人自是道謝不疊。諸邑公主笑道:
“長姑這般布置真有心了。凡戰,設而觀其作也。”
陽信公主微笑點頭,李媺亦道:“我觀長公主殿下擅于調教,府中奴仆無不奉命。一人之禁,無過瞬息。真令我等後輩佩服不已!”
夏侯妍聽得二人言語,目光閃動,看向對席處。
郭兆雙嘴角微撇,将頭扭向一側,心中暗自不屑。
關内侯李敢聽得她們所言,便向霍去病微笑道:
“當今天下,果然如汝陰侯所言,我大漢女子更勝男兒!如此好武,何愁不勝匈奴!”
霍去病點點頭,不發一語。
霍止瘁原本就一直在暗自觀察那位傳說中的“麋鹿星人”李敢,見對方看起來大概三十四五歲,身材健壯,氣勢豪悍。
李敢不僅遠不如霍去病俊美,就連比起趙破奴高不識等人,也是頗有不及之處。
此時霍止瘁不僅越看越生氣,更是越看越覺得無語。
隻因她眼裡的李敢,不僅相貌舉止,一如中年人。
甭說是與霍去病相比了,哪怕是和衛青站在一處,李敢也遠遠不及後者。
霍止瘁隻看了幾眼,便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
“誰說他因為是霍去病的下屬,所以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就是年輕人的?!”
“就李敢這模樣,根本就是個中年大叔!哪怕剃掉胡子,他看上去比舅舅都要老得多!”
“就這樣一個人,女兒都隻比我小一歲而已,比舅舅都老,後世居然還好意思寫得他跟霍去病同輩?!”
“安排成同樣是年輕人,還要安排他跟霍去病是好友?!或者再來個三角戀N角戀?!真想把那些人的眼睛摳出來喂魚!”
由于對後世衆多影視從業者對李敢影視形象的過度美化,霍止瘁在得見真人後自是極度不滿。
這嚴重的落差,讓霍止瘁恨不得當場穿越回去,把那些将李敢寫成與霍去病同輩的家夥都大卸八塊。
更不用提那些一見李敢為霍去病“下屬”,便立馬腦補他不僅年紀與霍去病同輩,然後“順便”安排其成為霍去病好友、再“剛好”與霍去病愛上同一個女人的一衆影視從業人員,霍止瘁現在對他們隻有國足球迷經典五字訣:
“XXX,退錢!”
然而由于眼下無法将那些美化李敢的後世之人拖出來痛打一頓,因此,霍止瘁如今滿腔怨念和怒火,都轉移到了對面那個五大三粗的關内侯身上。
“就你這樣的,還敢跟他争?你連舅舅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争你個頭!”
自然,無論是李敢,還是後世那些敢寫敢拍的影視從業人員們,他們都并不知道,此時在霍止瘁的腦海中,已經把他們通通化身為鹿角星怪獸,正遭遇自己化身的漢特曼拼命暴打。
正當霍止瘁還在自行腦補、自動出氣時,陽信公主便邀衆人離席,前往觀蓮。
霍止瘁回過神來,發現衛思已經縮在自己背後,怎麼都不肯出來。她知衛思畏懼那些初次見面的賓客,一邊低聲安慰,一邊拉起她手,往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