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依卿所言,趙大人,且說吧。”
“謝太後!但此事需由我那孫子向太後禀報。”
趙拂起身,右手一揮,“進來吧。”
自殿外閃過一人,瞧起來不過二十歲,眉目俊俏,頗有風流之姿。
“這便是趙曉芹。”夏停雲低聲道。
“趙大人氣宇軒昂,這位趙小郎君卻無乃祖風範,倒和你像是親兄弟。”
夏停雲忍不住要翻白眼,“莫要胡說,你且聽他如何奏來。”
衛時雨卻看向了不遠處的孫敏甯,這位孫大人正自飲酒,絲毫不知已大禍臨頭。
趙曉芹行禮後,跪在地上道:“小民要參戶部尚書孫敏甯大人。”
“大膽!”
除了衛時雨幾個知情人,滿堂皆震驚,孟太後皺着眉道:“大膽,你一介平民,如何敢參朝廷二品大員。”
孟太後雖呵斥他,眼睛卻看向了趙拂。
趙拂垂着眼,“細細說來,不許胡言。”
孫敏甯也驚得險些站起,總算他頗有定力,“既然是趙大人的意思,下官也洗耳恭聽一番。”
“毛頭小子胡說八道,孫大人聽過即可,不必當真!”
孫敏甯一笑,眉頭卻皺了起來。
隻見那趙曉芹跪的極是端正,兩行眼淚卻滾了下來,“禀太後娘娘,小民家中妻子有個妹妹,前些時日被人欺負了。”
衛時雨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孟太後卻笑了,她先看向趙拂,“家長裡短的小事,也值得趙大人在這裡大驚小怪。”随即揚聲道:“若有人欺負了她,隻管去有司衙門狀告即可,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尚未起身,趙曉芹便磕頭道:“他們不管此事,說是孫大人的公子強搶民女,是咱們的福分。”
孫敏甯臉色極是難看,他上前跪倒,“太後,臣尚不知此事,待回府去定然嚴審犬子。若有此事,必定親去給這位郎君賠罪。”
孟太後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衛時雨越聽越奇,她轉頭看向夏停雲,“怎麼回事?”
夏停雲也是大為不解,怎麼這趙曉芹突然變了口供,欺男霸女雖也有罪,但到底不是孫敏甯所為,隻怕治不了他的罪。
他正自盤算,隻聽趙拂道:“太後有所不知,孫大人的幼子常年橫行霸道,不知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我這孫媳幼妹不過十歲便慘遭毒手,若非她家人求到我這裡,隻怕就白死了。”
“人死了?”孟太後看向孫敏甯,目中已有責備,“孫大人,是否當真如趙大人所說?”
孫敏甯連連磕頭,“臣确實不知,這就回府去抓了那畜牲送到衙門去。”
趙拂冷笑一聲,“孫大人當真不知嗎?”
“太後娘娘,無怪孫大人不知,是我那小姨甯死不屈,抓破了惡賊的臉,孫夫人便派人來将我那幼妹抓走,折磨緻死。”
“不,我家夫人向來連殺雞都不敢,怎麼會害人性命。”孫敏甯着急分辨,“太後明鑒,我那幼子雖有些胡鬧,但,但素來不喜女色啊,否則也不會年過三十尚無子嗣。”
他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衆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孫敏甯暗自歎了口氣,他多年宦海沉浮,自然知曉趙拂今日是有備而來,為了擺脫嫌疑,方才破釜沉舟說出實話。
為今之計,保命要緊,那些名聲,往後再說罷。
衛時雨趕緊八卦,“這孫大人說的是真是假?”
夏停雲思索半晌,“曾有耳聞。不過,我之前曾命人查過趙曉芹,他妻子乃是家中幼女,并無弟妹。憑這一點,便知他是在污蔑孫敏甯。”
“為什麼?”
衛時雨想不明白,擺着現成的證據不用,偏要去找個莫須有的罪名栽贓陷害。
而且看孫敏甯的模樣,顯然是真的恐懼,就算他不知事情真相,當真是他夫人害了人,也不必怕成這個樣子吧。
“既是各說各理,那就當堂對質吧。”孟太後也看出趙拂來者不善。
“是,是,臣這就轉回家中,将妻兒帶來。”
“不必了!”
趙拂一擡手,“我已将尊夫人請來了。”
孫敏甯正覺奇怪,卻見有宮人端着食盒上前,他剛要讓開,這宮人卻停在了他面前。”
趙拂走過來,親手揭開食盒,“請孫大人看看,這是不是尊夫人不能殺雞的那雙手?”
衛時雨就在旁邊,隻見食盒内竟然裝着一雙慘白的人手!
這雙手看起來養尊處優,手指上還戴着寶石戒指,手腕處兀自在淋漓滴着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