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杏兒和小棗素來和睦,連忙應下了。
“姑娘,快回吧。”
小棗拉着衛時雨的手,又立時縮回,生怕自己弄髒了她的衣袖。
離開柴房,衛時雨便偷偷去清涼院打探了一番,那衛老爺今日并未過來,又和母親說了兩句話。
回到彩雲軒,恰好杏兒送被子和姜湯回來,聽說小棗出了汗睡着了,她便也放下心來。
“杏兒,小棗若是半夜再發熱,你來喊我。”
杏兒聽得一愣。
“我去找大夫。”
“哦,好,奴婢記下了。”杏兒誠惶誠恐的應下。
這一天比昨日更讓人激動,衛時雨心潮澎湃,一時想到母親,一時又惦記小棗,壓根睡不着。
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算眯了一覺,卻又夢到衛忠興抱着母親,衛時雨一聲大喝,急的拿着棍子撲上去,忽然驚醒了。
她再也睡不着,起來喝了杯涼茶,外面人聽到動靜,敲門問道:“姑娘醒了嗎?”
衛時雨答應了一聲,不一時杏兒端着銅盆進來。
古代的小姐們睡覺,丫頭要在外間守夜,衛時雨很不喜歡,但見她眼睛紅紅的,想來也沒睡好。
“你去睡會,不用管我,小棗怎麼樣了?”
杏兒低着頭,擰了熱帕子送過來,“奴婢不困。”
衛時雨聽她聲音嘶啞,又問:“小棗呢?”
杏兒知道瞞不過,哭道:“昨夜三更小棗就沒了。”
衛時雨不信,扔了帕子就往外走。
杏兒急道:“姑娘,是真的,我看着她咽的氣。”
衛時雨又驚又痛,“她不過是淋了雨發燒,怎麼會。”
她突然住口,猛然記起這裡是古代,感冒傷風确實是能死人的,張仲景整個家族三百多人,便有三分之二死于傷寒。
“可是,我,小棗說她喝了姜湯會好。你不是說她也退熱了嗎?”
衛時雨仍覺得難以置信,她眼前還是小棗拽着她衣袖的模樣,她低聲求自己,别趕她走。
杏兒連連搖頭,“姑娘别問了,總之是小棗命不好。”
“不,我要去看看小棗。”
杏兒跪在衛時雨面前,苦苦攔着,“姑娘别看了,小心過了病氣。何況沈姨娘吩咐,半夜就讓人把小棗拉走了。”
衛時雨察覺不對,“和沈姨娘有什麼幹系?”
杏兒隻是哭泣,卻不敢再言。
衛時雨厲聲道:“杏兒,我昨夜跟你說過,小棗若是熱勢不退,要來喊我,你為何不來?”
眼見衛時雨發脾氣,杏兒駭的直磕頭。
“你若是不和我講個明白,我就自己去找沈姨娘。”
杏兒忙道:“姑娘别去,别去。我說,昨日我去廚下熬姜湯,被沈姨娘的丫頭杜鵑瞧見了。”
“她不許我給小棗送姜湯,禀明了沈姨娘,便将小棗拉走了,聽說,聽說直燒了半夜。”
“我偷偷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就那麼活活燒死了。”
“人早就拉走埋了,姑娘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了。”
杏兒越說越傷心,卻不敢大聲哭泣,淚珠子嘩嘩的掉,打濕了胸前衣服。
衛時雨驚怒莫名,“為何不來找我?”
“姑娘睡下了,奴婢不敢驚擾,何況府裡向來是沈姨娘管事。”
衛時雨初來乍到,是小棗照顧她關心她,帶她回家,她才能和母親相認,誰料因自己疏忽,卻叫她丢了性命,她越想越難過,氣道:“這和殺人有何分别?”
杏兒不敢應聲。
“沈姨娘住在哪裡?”
“姑娘,姑娘要做什麼?”
衛時雨一把推開杏兒,邊走邊道:“殺人償命,我要給小棗報仇。”
上輩子的鄭恬是個慫貨,同事欺負到頭上,也不好意思撕破臉,自從和母親相遇,她便發誓,這輩子要好好活,為自己,也為母親。
一條人命如此輕賤,衛時雨不能忍受,她覺得憤怒、不甘和委屈,兩輩子的積怨讓她想去尋個公道。
她不認得路,在府裡橫沖直撞了半天,才找到沈姨娘的霜花院。
天剛蒙蒙亮,沈姨娘還未起身,守夜的小丫頭見有人闖進來,正要呵斥,卻見是衛時雨,忙行禮道:“姑娘怎麼來了?”
“沈姨娘在哪裡?”衛時雨冷着臉問。
衛時雨向來跋扈,最愛作踐下人,丫頭們誰也不敢惹她,隻好向裡指了指。
“姑娘稍候,奴婢這就去禀報。”
衛時雨卻不理會,一腳踢開了房門。
小丫頭驚呼一聲,“姑娘,使不得。”又向裡面揚聲喊道:“姨娘,姑娘來了。”
衛時雨幾步沖到榻前,正見沈姨娘坐起身來,她雖吃驚,卻仍笑道:“這一大早的,姑娘怎麼來了,快坐。”
“小棗是你送走的嗎?”衛時雨懶得廢話。
沈姨娘掩了掩衣衫,嬌滴滴的道:“原來是這事,她有了病,怎麼還能留在内院伺候。”
“她死了!”衛時雨大喊。
沈姨娘卻無詫異之色,隻道:“死就死了,不過是個丫頭,有什麼要緊,我今日再挑幾個好的,給你送去。”
衛時雨怒氣陡增,她伸出手去,拼盡全力将那沈姨娘從榻上拉車下來,大喊道:“我殺了你。”
沈姨娘摔倒在地,立時大叫,還沒反應過來,衛時雨已然騎在她身上,雙手掐住了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