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益幾乎感到心跳驟停,耳邊充斥着水流聲。“大人……”她愣着開口,“草民即便膽大包天都不敢如此啊,大人。”
張閑焦頭爛額:“這件事定不是你所為。”他的神情依舊沒有任何放松,“這件事太過于重大,我已經讓人壓下了消息。你家裡可還有其餘人?”
“我母父。”周益還是渾身冰涼,身上未幹的衣服此刻入冰覆體,“我真的沒有做這樣的事。”
“莫慌,”張閑開口,“你不過是混亂中被發現的陌生人,即便沒有你,這件事也會有罪犯。”雖是這樣說,他卻來回踱步,快速思考着對策,“你這幾日帶着你母父先離開,之後定會有京城官員來富甯查此案,你原話告知即可。”
周益一刻也不敢停,迅速帶着母父去到了張閑安排的地方,直到今日我來此地。
“這便是所有的事情經過。”周益看着我開口。
我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魚可有賠你?”
周益等着我的問話,忽地聽得這麼一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好一會兒才道:“有,賠了很多很多。還有銀兩。”
我點頭接着問:“家中一切可好?”周益點了點頭:“您放心,其實也就那日較為緊迫,後來劫糧一事便如張大人所言,被壓了下來。張大人審了山匪,解決了長久以來的禍害。”
“當日行船靠岸,可在岸上見過他?”我問。
“不曾。”她神情有些疑惑,“說起來也怪,當時沒看到張大人,直到劫糧發生後,他出現在我屋前,而且當時張大人極其慌張無思緒,就像什麼也不知道。”
我思考着這件事,看來一開始此事便有利可圖,所以并未讓張閑參與,但突發劫糧,隻能讓他來處理。我又道:“今日他是如何與你說的?”
“張大人并沒有親自來,”周益道,“是官府的侍衛來告知,他道張大人今日會在官府審案,讓我在兩個時辰後到此地來找您。”說完她想起了什麼又開口,“您不必擔心,張大人派了侍衛來保護我。”
“後來你還見過落水那四人嗎?”
周益搖了搖頭:“船毀後我看見他們站在隊伍末尾,似是不想引人注意。後轉移糧食時,因為人數太多又發生意外,我也沒有仔細看。”
我朝她走去,匡愚立馬出聲:“小姐。”
我扭頭笑道:“你也要跟着我,這樣我才安心。”匡愚歎了口氣:“您不用擔心屬下。”
我走到周益面前,柔聲道:“你對此地可熟悉?方才看你出現的地方并非這條路。”
她有些緊張:“也不算很熟悉,隻是這裡還有另外一條小道。有時打漁回家,為了節省時間,我也會走這邊的路。”
另一條路?我立馬問道:“這兩條路從哪裡開始不同?”
她擡頭朝前指去:“從最開始的岔路口就不同。這兩條路太過相似,但另一條路是我們常走的,并非這樣山高樹密。”
我轉身看向她指的方向,那裡确實有另一條路,隻是不如這條路寬闊。
周益又道:“山匪占領這條路後,我們就不再過這裡。張大人令人修造了另外的一條路。”
我聽到這裡,推測何萬二人确實是真心想轉移糧食,但當時霧太大,所以走錯了路?真就這樣簡單?我不免多思。
“這兩條路,若是第一次走,是否會走錯?”
周益點點頭,不過開口道:“但大家都知道這條路。若說走錯的幾率确實大,因為當時霧太濃,我跟着隊伍也是聽到大風聲才反應過來走錯了路。”
在所有人眼裡,山匪下山劫物似乎是“常有發生”。因為這條路本就不是原有的運糧道路。何萬二人領路轉移,那他們是否知曉。
事情到這好像又陷入迷霧,我看向周益開口道:“當時岸上除了沒有張大人,可還有其餘你不認識的人?”
“這……”周益為難道,“大人這話說的,其實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我隻見過何大人和陳大人。”
思索片刻我換了個問題道:“在場所有人中,穿官服者且你不認識的人,可有印象?”
周益思考期間,我又擡頭看向周圍,朝着她指的那條路走去。一走出方才站立的那地,狂風驟起,吹得人搖晃。
我扶上匡愚走了兩步後又停下,轉身看向周益。發現她沒跟上,我對匡愚道:“你把益兒叫上。”
匡愚道:“您何必擔心她,她有侍衛守着。”匡愚看向不遠處的樹後,“就在那裡,是張閑的人。”我朝着匡愚看的地方望去,樹密而高,并未發現人,不過既然匡愚這樣說,有人守着她就行。
來到另一條路,這裡的道路比方才那路窄些,不同的是周圍樹很少,看向遠處除了有幾個守衛亭幾乎一覽無餘,也沒有風。我又向前走了幾步,匡愚攔住我開口:“遠處有守衛,他們似乎不認識我們。若您想過去,容屬下先去交涉。”
聽聞我停下腳步,思索點頭後我才開口:“好。那你快去快回。”匡愚視線掃了一圈我的周圍,這才快速向前。
我轉身看向周益,她正朝我走來,頗有些激動道:“大人,确實有那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