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是我們建造的。”陶适阿姐道。這話讓我出乎意料,我脫口而出:“不是聖上讓人專門建造的嗎?原以為是阿姐接手。”
“是優兒接手,但京城來往行船大多都由我們建造,左右能算與京中有生意往來。原先我們和優兒就有合作,此次得知運糧一事極其重要更是萬分細緻,可即便如此這船竟然會沉。因是優兒接手,我們沒被押送回京接受審問。從得知船沉到如今,優兒都沒在信中透露半分,隻叮囑我們不要去京城。縱使是心急如焚,我們也沒有冒然入京。”懷楊阿姐回道。
柳憐阿姐接話:“所以我們一直在富甯調查,收集相關信息。若不能将此事調查清楚,也算砸了我們的招牌。原打算調查完畢後就寫信告知優兒,沒想到你來了。”
我将話在腦中又轉了一遍,原先以為這船是阿姐手中的船,沒承想背後還有這樣的淵源。但從幾位阿姐的口中并未提及劫糧一事,于是我試探地問道:“船沉後可還有其餘情況發生?”
“若說奇怪那就是還有一件事。”水青阿姐道,“原本運糧是不應停靠在富甯的,是突起大霧才使得船迫停于此。可這片水域從未起霧,我認為應是仙神給我們的暗示。”
“是的。”柳憐阿姐點頭道,“若非這片霧,此船沉而糧毀人亡,實在不敢想這樣的後果是如何的可怖,許是會被打入牢獄。”幾人又是一陣後怕。
“後來京中來信,道不必再造船,船已建好,隊伍重新組織也已向富甯駛來。”懷楊阿姐歎氣道,“也不知是否是對我們的能力起疑,但多少是影響了我們的生意。”
“不是阿姐的來信?”我疑惑道。
“不是。”陶适阿姐道,“是刑部的鄭大人。”她提起那信又重重舒了口氣,“當時得知刑部來信,真的以為是要定罪。這樣一比,重新造船确實是法外開恩。”
我聽到這也是清楚些事情經過,船沉後鄭陽就已調查到是幾位阿姐建造的船,但此事并非船沉這樣簡單,也知定有蹊跷,所以聖上并沒有傳旨讓其入京,雖說來往商船大多由幾位阿姐建造,口碑已有,但多少有些心中不悅,剝奪其造船機會,同時也不讓我再參與運糧。如此看來,阿姐也應是受到了影響。
可這連環下來,沈清财亦會受罰,又何必如此。我對他真是厭惡得很,這樣沒有誰得利的事,竟也做得出來。
我拍了拍水青阿姐的手:“我來富甯就是來調查此案。”
“你是來調查的?!”幾位阿姐驚訝萬分,“還以為你是來替優兒見我們的。”
我笑道:“這個理由可謂是占了絕大部分。”幾位聽完後又笑了起來:“你就是嘴甜,和優兒說的一樣。”
通過與她們的談話,看來幾人确實不知劫糧一事,但我之後調查是繞不開這個話題,于是我開口道:“其實在船沉後,突發山匪劫糧。”
“什麼?!”幾人臉色都有些發白,“怎麼從沒聽人提起過?”
我思索片刻:“許是當時起了大霧,劫糧發生在霧中。”我看着幾人呼吸都有些緊張,我又安慰道,“阿姐不必擔心,此事很快平定,沒有造成任何後果。”
幾人臉色沒有絲毫放松,甚至有些驚恐,顫聲道:“若是被人傳言,道我幾人有意破船劫糧又該如何?”
我聽了此話頓時皺起了眉,我從未想到這一層。知道造船的是幾位阿姐,靠岸的又是富甯,劫糧又發生在船沉後,别有用心的人口中也不知會傳出怎樣的謠言。
我對幾位阿姐生意下降一事有了些眉目,但就目前情況而言,富甯并未有很多人知曉劫糧一事,這樣看來應是官府的人壓下了消息。
于是我開口道:“各位阿姐不必擔心,就我知道的情況來看,在京中并未有如此傳言。至于富甯,應隻有官府知曉。各位阿姐在富甯盈利下降,應是同僚針對船沉一事散步謠言。”
幾人的臉色也緩緩恢複,陶适阿姐道:“這個我們已查到,确實是他們起了謠言。我們已将收集證據待日後交由官府判案。”
我依舊皺眉,總覺得事情沒有這樣簡單。
“不過——”果不其然,懷楊阿姐開口道,“我似乎感覺除了我們幾人之外,其餘船商都有事瞞着我們。”她有些不确定,“類似排擠?”
我聽聞此話,舒眉的同時又忍不住稍稍皺鼻,果然是官府透露消息給其餘船商。真是可惡。
“我也有此感受。”水青阿姐道,“但似有若無,難以捉摸,我又感覺是想錯了。”
“各位阿姐的感覺沒錯。”我開口,“就是官府私下遞了消息給他們,目的就是讓你們生意減少以達到讓阿姐們破産的地步。”
我看着她們又問:“證據可還在你們手中?”幾人點了點頭:“一直保存着,還未上交。”
“此物各位阿姐先留着,之後再拿出來。”我握着她們的手,“我定會将此事調查清楚,給各位阿姐一個真相。”
幾人聽完這話點了點頭又互相看了一眼,皆垂眸沉默思考。我也沒再開口,留時間給她們想清楚來龍去脈。
良久,幾人神色已恢複原狀,冷靜道:“我們也不知此事涉及頗廣,原以為隻是簡單的品質問題,如今一想确實有很多異常之處。既然徽兒來了,我們願助徽兒調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