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發?”韋雁也不裝了,冷笑道,“大人不知告發的後果,竟然還要下官主動告發?”
我微微笑道:“若是我來說,就不是收繳銀兩這麼簡單,我也是為了你好。”
“大人真要如此絕情?”韋雁緊要牙關擠出這句話。
“絕情?”我反問,這時看到常青已經回來,我看向韋雁,“運送受損,那就讓你們幾人賠償我的損失好了。事已至此,我與韋大人毫無商量餘地,先回府讓人計算各位大人所要償還的銀兩數額,我也不願為難幾位大人,不必當日償還,為期五日。”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韋雁立馬出聲,聲音因為太過緊張而稍顯尖利:“大人且慢!容下官思考思考。”
我笑了笑:“看來韋大人對自己及其同僚的能力很是自信,那就靜候佳音了。”
“好!好,下官答應告發!大人您别着急!”韋雁慌忙制止,高聲道,“您不要輕舉妄動。”
我沒再刺激他,歎了口氣似做遺憾:“韋大人怎麼就這麼執迷不悟。運送不隻是我一人負責,若是沈大人來處理此事,又會如何想必大人比我更為清楚。”說完我沒再繼續開口,留給他思考的時間,朝着常青微微點頭。
他走上前:“回大人,銀兩已經查收,您打算如何處置?”我看着常青很是欣慰,倒是會說話。
于是我看向滿頭冷汗的韋雁,提高音量提醒道:“韋大人,如何處置啊?”
他伸手抹額道:“便按大人所言,下官會去告發。”
我搖頭歎氣:“看來韋大人還是看不清啊。若是大人道依我要求從而告發,那告發賄賂貪污的賞賜就隻好由我收入囊中,我這是在為大人邀功啊。”
他沒回話陷入了沉思。我想要得到的答案已經知曉,不願再多留也沒等他開口就往外走。
“屬下送您。”常青跟在我的身後出官府,“您不怕他隻是緩兵之計?”
“所以待會我讓人計算好數額後寫信給他們,每人一封。”我笑道,“他肯定會猶豫,但無論寫不寫這封信,他也會告發。他既然答應了戶部官員的請求,如今出了事,他也是真的緊張,所以一直在找如何撇清關系。如今正是給他指明了一條路,相比之後的處罰來說,沒收銀兩如露入江河。”
将上馬車時我又叮囑一句:“你行事多加小心,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同時不要讓他們起疑。”
我離開官府正前往刑部,如今得知戶部那幾個官員能參與運送是由于賄賂韋雁,其餘幾人應是不知賄賂,但定是默許參與。沈清财運糧一開始應該就另有目的,他們的參與許是促成了他想要做的事。
究竟是什麼目的,又為何讓他們參與。
我一直想着這兩個問題,馬車已經停在了刑部官府門前。下了馬車我吩咐流川去找阿姐讓她店鋪裡的人計算數額:“順便查一下今日運送隊伍是何時出發,時辰要仔細些。”
“是。”流川點頭,頓了頓又道,“岱淵讓屬下傳話,想讓您早些回府,不要太勞累。”
我向前走的腳步微停,笑道:“岱淵何時說的,我怎麼不記得。”
“就在離開醫館時,當時您急着要走,屬下正要趕去,岱淵就攔住屬下要屬下轉告您此話。”看得出來要流川說這些話很是為難他,現在他整個人别扭得很,看來一路上都在糾結。
我聽完笑了笑,岱淵就是這樣體貼。我點頭笑道:“那你查完出發時辰後就回府告知她一聲,一個時辰後我回府。”他得了答複才安心離開。
見到鄭陽,我行禮道:“見過鄭大人。此事如您所料,确實多有蹊跷。”
他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多禮,我與他走向正堂:“戶部那幾人确實參與了運糧,并且是通過賄賂沈大人身邊的韋雁而得。但他們是否參與劫糧,如今還不得而知。”
“他們也參與了運糧?”鄭陽皺眉,“此事不是隻有你和沈清财負責?”
“所以賄賂而得。”我沒有直接說出韋雁同僚。
“既是這樣,那情況就會變得複雜了。”鄭陽道。我疑惑,此話何意?就聽得他繼續道,“聖上已将沈清财軟禁起來。”
我稍稍睜大雙眸,竟然這樣直接。這是要向我透露什麼訊息?要我快速而狠厲地處理?難怪韋雁那般反應,原來是不知道沈清财如何想。
“看來此事并非這樣簡單。”我問道,“聖上可說了什麼?”
鄭陽搖了搖頭:“并未。聖上隻是軟禁沈清财,但真相具體如何他也不知。聖上隻道要本官與你合作查案。”
我仔細思考這句話,聖上這是要我慢慢查案。于是我又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落水那幾人可是戶部那幾位官?”
鄭陽扭頭看向我,眼裡劃過一絲驚奇:“正是。那幾人竟在不知不覺間登上了送糧的船,但不知為何落水,幸而得浮木托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