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館,我來到牢獄,着手調查運糧一案。穿過光線灰暗的走道,看到了這四人。他們圍在一塊,似乎在低聲說着些什麼。
“幾位大人,怎麼還是賊心不改?”我出聲。他們聽到聲響立馬擡頭散開。這一瞬間,我看向他們的眼睛,清亮無比,毫無迷霧。我冷呵一聲,不知是清醒了還是原先是裝的。
他們眼眸無波動,不過看清是我後很是驚訝:“季大人?您怎麼會來?!”
我歎了口氣,無奈道:“來送幾位大人最後一程。”
“什麼?!”幾人大驚失色,立馬沖到門前,“大人,此事真乃冤枉!下官是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啊,大人!”
我看着他們的眼睛,确實沒有撒謊,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狀紙簽押如何解釋?”我問。
“這……”他們面面相觑,滿臉迷惘,“此事下官也不知道,有意識時就看到已經簽押。”說着他們嘴唇就顫抖起來,“那刻真的擔心會被直接處決,隻能如此才換來這幾日的關押。”
“這麼說,你們當時失了意識?在此之前你們記得些什麼?”我連連發問。
他們卻沒底氣看我,避開我的視線低聲道:“參與此次運糧一事。”
“私下?”我問。沈清财應該不會邀請他們合作。
幾人點點頭:“沈大人身邊的韋大人找到下官,說沈大人有意合作,原本經過那事,我等也不願再摻和此事,但一聽還有您的參與,被韋大人勸說,這麼一來二去的就同意了。”
我笑出了聲:“我是否參與與你們何關?”
“因為上次您隻是出錢便能有此效果,而這次您是直接參與,所以下官鬥膽一試。”他們瞟了我一眼答道。
我笑意頓減:“怎麼,這是在怪我?你們私自參與破壞我的運送,你們知道我損失了多少銀兩?我都未追責,你們還敢開口?”
幾人鎮定的臉色瞬間大變,眼珠顫動,連連道:“不敢,不敢!下官隻是說明情況而已,沒有其餘意思。”
“如今知道怕了,原先答應參與時就沒想過這會是個局?”我看着他們道。
“有您和沈大人,又加上聖上的旨意,龐大的隊伍,無論如何看都是安全獲利的。”幾人天真的表情看得我一陣煩心,慣會裝的。
“原本今日聖上已命人行刑,是我開口勸止,才留下你四人一命。若再撒謊,那幾位大人隻能在黃泉苦苦哀求了。”我也不願再留,轉身就走出牢獄,“此次是我第三次救你們。”
他們原先看着我往外走,還沒任何反應,直到确認我真的健步如飛走掉時,真的心慌了,大叫道:“大人!留步!大人,大人!下官……”
後面的聲音我沒聽,直到聽不見他們的喊叫後我看向獄卒:“撤掉他們面前的守衛,遠處暗中看守即可,确保他們周圍安靜無聲。無論他們怎麼喊都不必理會,兩個時辰後派人去問他們可有想好并記下他們的回答。”
坐馬車離開的路上,我思考方才他們的話,看來這次參與的人不比上次少。怎麼就選中這四人來頂罪呢。
沈清财身旁的幾位心腹定是參與,那就先從他們身上尋些線索。來到官府我找到韋雁,開門見山問道:“牢獄中的那幾位道是韋大人煽動他們參與運送,我并未相信,不知韋大人如何解釋。”
韋雁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人您不必聽他們的話,分明是他們求着下官執意要參與!”
“證據呢?”我微微一笑。韋雁立馬道:“他們給下官的銀兩,下官分毫未動!您可前去查收。”
“好。”我笑道,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常青,朝他點頭,“我也不願冤枉韋大人,那就讓侍衛前去看看。”
韋雁神色微變,轉身看向常青,卻隻能看到他的背影,韋雁怒道:“此事手腳倒是伶俐!原先就不見得這般。”
我笑道:“韋大人消消氣,侍衛都是幾位大人親選,如今應是看到我來了,不願失了大人的臉面罷了。”
他臉色好轉,又轉身看向我:“下官知曉運送出了事故,日夜心神難安,可他們的參與當真不能賴在下官頭上。”
我坐下後示意他繼續說,他開口道:“沈大人為了運送的安全,整個官府參與此事的隻有寥寥幾人,從未與其餘人有過合作,至于他們如何參與的,下官真的不知道。”
“所以你拒絕了他們的要求?”我眯起雙眸扯出一個笑容。
“是。”他為了表明自己的正直,十分幹脆地點頭回道,“此事天地可鑒。”
一聽他提起這個,我瞟了他一眼:“不要折辱了天地。你既說拒絕了他們的請求,為何又要收那銀兩?”
韋雁瞬間就呆住了,抿起嘴唇皺眉盯着我:“大人此話何意?”
我起身道:“我不在乎你們讓何人參與,但已經影響我的利益,此事我不會不管。若要少些罪責,我勸韋大人主動告發這賄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