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讓阿姐将從張伊府上搜來的有關他與沈清财門下官員聯絡的證據交了上去，至于那份戶部官員給我的關于沈清财與張伊聯絡的證據我沒呈給聖上。現下聖上一心要處置張伊和戶部，對沈清财沒有很大敵意，且在殿中我裝作不知維護沈清财，若此時告發他實在得不償失。

如今有了證據，戶部官員也不敢胡作非為，他們被查剿銀錢後就安靜了下來。在那之後，阿姐也得了很多賞賜，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阿姐的地位又高了一些。

聖上原本要給我升官，這一舉動我實在不知他是真要獎賞還是有意為之，如此情形，讓我升官與沈清财争這一時之利，未免太過荒謬。我以沈清财是此次運送功臣為由拒絕。聖上欣慰的神色又讓我止不住無奈，究竟為何試探？

運送結束後，沈清财極其門下官員真是榮光滿面，他又在沈府設宴慶祝此次任務順利完成。

聖上大肆嘉獎沈清财，一時間沈清财聲名鵲起，好不得意。但上次參宴的好些人都沒再出現，有的甚至離開了京城。他們臉上沒有離京的煩憂全是被賞賜的喜悅，看來聖上還是聽從了我的建議。

戶部被整改，張伊被抄家最後自殺。我聽着這個消息不免心驚，沈清财下手真快。我再次審視起他，此人氣運在這次運送後确有加深，但裂縫漸深漸遠。

他門下的官員又換了好幾位，沈清财倒不缺門下官。張伊敗落後，京城的勢力再次渾濁起來，他背後支持的官員應該也不少。但有股勢力一直蟄伏，清亮無比。

“季大人，”沈清财舉着酒盞面向我，滿臉喜悅，“本官敬賀此次合作，希望今後能與季大人再次合作。”

我沒接過他的慶祝，拿着酒盞淡淡道：“利益一緻，我願與沈大人合作。”

沈清财沉浸在喜悅中，得了我的話更是開心，眼裡的信任驟起，輕笑道：“季大人才華蓋世，能到官府與本官合作，實在難得。”

這個時候還要貶我一句。我掃了他一眼：“名利雙收，沈大人可要看出在座的誰是真心。”衆人都擡頭看他。

沈清财被架在高處，笑道：“季大人實乃功臣，本官萬分感激。為表誠意，這是本官的一些心意。”他先是讓人端來很多元寶，又道，“此後季大人在官府裡可以随意下達命令。”

難怪這麼多人願意來沈清财門下為官，他出手确實很大方，但暗藏殺機。

我微笑道：“心意我就收下了，至于沈大人口中所言命令一詞實在不妥。我與各位大人皆為同僚，何來命令一說。沈大人如此心意，我就折做與各位大人的合作權。”

衆人經過此事多少能知曉我的能力，聽我說完後，皆笑道：“是啊，我們與季大人也算經曆萬千。即利益相通便不分你我，怎會有命令一說呢。”說完自顧自地慶祝起來，看來是真的覺得我和他們一個陣營。不過之後若想要與我擺架子那就不能了。

沈清财神色閃過一絲不快，又笑道：“權當本官口誤。”說着又讓人裝了禮品給他們，“此次運送若少了各位也難以完成，本官也很感激各位。”

衆人連忙起身笑道：“大人言重了，下官也隻是盡力而為，總歸是沒壞了大人的好事。”說完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後我聽說沈清财給那些官的下一代也安排了官職。我笑了笑，是個會籠絡人心的人。我看原先那些被沈清财抛開的人，想必官職也已革除。這樣看來，沈清财的利益卦裡人員多不可數。

我回到季府坐在書房仔細翻看那份證據。沈清财确實很謹慎，他與張伊的聯絡都是通過那四個官員之手。

那幾人按照張伊吩咐一一記好，所以沈清财看到時才那麼驚慌。還好也沒直接向聖上告發，不然沈清财肯定會說是戶部官員誣蔑。但刑部接手這件事，居然沒有任何不利于沈清财的事發生，我更傾向于沈清财與張伊的談判。那他們又交換了什麼？

“徽兒，”我正思考着，阿姐推門而入，“張伊雖死，但他的那些兒子還在當官甚至升官一等。”

哦，原來這就是交換。那就讓他們記起殺父之仇好了。

我想清楚後，心情頓時好了不少，笑道：“這就是沈清财的手筆，阿姐不必緊張。”

我将計劃告知阿姐，她道：“這幾人在貿易上與我有過往來，此事交給我，現在與原戶部有關的人是個較為敏感的話題，你不必摻和。”

我點頭：“阿姐也不必太急，那些人也是狼心狗肺的，現在沉浸在升官的喜悅中，若此時開口會有相反作用。此事阿姐多注意即可，沒必要放在心上。并且阿姐若要和他們繼續貿易往來，就要将你和他們交談的時辰告知于我。我要守住你的運。”

“好，我會注意的。”阿姐走到我身旁，拿過我手中的筆寫下他們的名字，“這些人之後定是沈清财的得力助手，隻要是沈清财的人，他們興許就會對你下手，你也要注意。”

我盯着紙上的名字，笑道：“若不能在這兩年内讓他們與沈清财反目成仇，那他們也不會有多大的上升空間。沈清财絕不允許他們比自己官職高，如今平級已是不能忍受。”

阿姐低頭看着我，迷起雙眸又笑了起來：“那他們的官運就抓在自己的手裡了。”

我擡眉亦笑了起來：“阿姐聰明，不過行事要隐秘些，不要讓他們能一眼就看到你。”

“好。”阿姐揉了揉我的臉，“我肯定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