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脫不得,陳夫人終于是收下了:“那便謝過姑娘了。”
一陣鑼鼓聲響,瑤兒現身戲台。
再次見面,更是貌比玉環昭君。
頭面點翠,扇底描金,雖穿着華貴戲服,此風采卻依舊蓋不過她臉上的美貌半分。甚至讓人錯覺是貌美映得戲服華美。
開口唱戲,戲詞古雅,戲腔婉轉,身姿曼妙,步履輕盈,動作優美而韻味十足。
舉手投足間,眼波流轉,顧盼生姿。
一曲戲必,她走下戲台,來到我們面前,近距離的觀察更顯美麗。
我不禁吸口氣道:“瑤兒你真美!”
白榆和墨霜也感歎道:“非常非常美!”
她笑着搖搖頭,沒說話。
即便此時無人唱戲,我卻感覺餘音繞梁,戲韻長存。
“你們呐,就是嘴甜。”大人開口道。
瑤兒朝着二人行禮,郡主虛扶她,笑道:“不必多禮。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這是我們的榮幸。”
憐星卻道:“能得您賞識,才是小姐的榮幸。”
瑤兒走向陳夫人,憐星開口問候:“夫人午安。”
陳夫人熱淚盈眶,捂嘴時淚卻落了下來,有些哽咽道:“能看到你如今的成就,我也了無遺憾了。”
瑤兒鄭重地行了一禮,起身又看向我們,也鄭重地行了一禮。
憐星道:“感謝各位今日能到梨園一聚。”
說完後,大人上前一步道:“何須與我們這般生疏。”
郡主也笑道:“仙曲已聽,仙子何須客氣。”
三人站在一起,娉婷袅娜之姿,明媚飒爽之态讓人感覺空中充滿了香氣。
“班主。”身後傳來聲音。
我轉身看去,是一位畫師。
“可否與各位留像紀念?”憐星笑道。
“當然!”我們興奮道。
一想起能和瑤兒如此穿着留像我就極其激動,視線緊緊盯着她,狠狠點頭。
她接觸到我的視線,沒忍住用袖子掩面笑了笑。
我又看向大人,她也點頭笑道:“當然。”
她三人站在一起,我們站在她們身邊,在戲台前留下了一張畫像。
第二日,墨霜敲響我的房門,“砰砰砰!”很是着急。
我頓感心慌,跑去拉開門,問道:“怎麼了?”
她遞給我一張紙,拉着我往外走:“瑤兒嗓子壞了!說不得話!”
“什麼?!”我驚訝得立在了原地,邊打開那張紙邊道,“怎麼會這樣?昨日還聽她唱戲。”
“不知道。”墨霜扯着我往院子走,“現下小姐已經去了李府。”
“李府?她不在沈府?”我跟着她快步走去,“難道李府也知道了這件事?”
“嗯。”墨霜點頭,“李府知道後就将瑤兒接了回去。沈大人想去李府請回瑤兒,被拒之門外。”
沈清财?
我差點忘了還有這樣一個人。
“他怎麼連瑤兒都保護不好?”我狠狠翻了個白眼,怒道,“他到底能做好何事?!”
“白榆!白榆!”墨霜喊道。
此事若連李府都知道,并做出了這樣大的舉動,看來非常嚴重。
我心中一沉,預感非常不好。
豈非京城都知道了。
到底是誰如此喪盡天良毀人前途。
唱戲之人嗓子何等重要,何等寶貴!
越想我越生氣,這個沈清财怎麼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
不一會兒白榆就跑來了,我将信又塞她手裡,将墨霜說的話和做的動作又重複了一遍。
白榆大驚失色:“怎會如此?!”
“不知。”我搖頭,“現下先去李府最為重要。”
趕路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來,問道:“新月去了嗎?”
“嗯,和小姐一塊去了。”墨霜點頭。
到了李府,下了馬車,正好看到沈清财轉身。
墨霜和白榆行禮道:“見過沈大人。”
我心中罵了他一句,微微俯身道:“見過沈大人。”立馬起身繞過他進了李府。
看他沒能進來,我這才有些舒心。
一進門,我們就跑向正堂,此時新月正在為她診治。
我們迅速止步,站在一旁緊張等着。
不多時,新月輕輕歎氣,搖了搖頭。
“嘭——”我感覺耳邊轟轟作響。
瑤兒再也說不得話了……
怎麼會這樣。
我迅速走到新月身邊,急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來說吧。”大人拍了拍新月的肩,對我道,“昨日下午,沈清财身邊幕僚派人下毒于昭兒,緻使她嗓子無法發聲。”
“怎麼會這樣?!”我依舊不敢相信,不停重複道,“明明昨日才聽瑤兒唱戲,明明昨日還能說話。”
沈清财幕僚……
腦海中乍現這幾個字,我憤恨道:“沈清财知道嗎?”
大人點頭。
“那他還敢來?”我吼道。
瑤兒起身走向我,輕輕抱了我一下,搖搖頭沒說話。
我頓時哀傷無比,緊緊抱住她,也沒能說出任何安慰的話。
憐星端來藥湯,新月道:“這是我給瑤兒配的藥,雖不能讓她發聲,至少不會讓她感覺難受。”
我一聽,立刻放開她,推她過去喝藥。
“以後好好休息。”我僵硬地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
她喝完藥後,擡頭對我點了點頭。
憐星拿過碗,瑤兒擡手做了些手勢,憐星看完後道:“她要在李府短住五日,你可以随時來府上。”
“瑤兒會手語?”我震驚道。
她又點了點頭,做手勢後憐星接着翻譯:“二小姐嗓子因唱戲過于勞累,曾有過短暫的失聲,老夫人就讓府上衆人都學了手語,便于與二小姐溝通。”
原來是這樣。
新月又遞過一盒藥:“每日按時服用,劑量我已寫在紙上。”
“好。”憐星接過藥,“日後勞你費心了。”
新月點點頭,平靜道:“無需這般客氣,明日我再來看她。”
走了兩步後,她又回頭道:“毒我已經解了,後續的湯藥你不要喝沈清财給的。”
瑤兒點點頭。
我們幾人待在原地有一陣沒說話,空氣裡滿是沉默。
良久,我艱澀開口:“真的沒法補救?”
憐星道:“是。”
這下是徹底心碎了。
我僵硬地點點頭,走到大人身邊站着。
大人開口道:“今後你多加注意,不要再喝旁人遞的東西。憐星你照顧好她。”
“好。”憐星應答。
回府後,我獨自到書房去問大人:“為何其同僚要害瑤兒?”
“貌合神離。”大人從書中擡起頭,“他們接近不了沈清财,就劍走偏鋒。”
和我料想的一樣。
我問道:“那沈清财如何處置他們?”
按照他的手段,應是不輕。
“革職,将其趕出京城。”大人的聲音冷冷的,像是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