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後,墨霜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似乎帶着悲傷?
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我問道:“怎麼了?難道瑤兒出事了?”
白榆也緊張地等着。
“是我好奇為何不是請帖,而是個人信件。”墨霜道。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想等你回來問問看。”白榆開口,“話說你為何出府?”
墨霜不自覺抿了一下唇,轉身道:“小姐讓我出府買畫。”
“那你為何如此匆忙?”白榆繞到她面前,“我們還沒比完呢。”
墨霜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又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頭道:“原來你在乎的是這事。等明日聽完了瑤兒的戲我們再比,可好?”
“好!”白榆的注意一下子就被分掉了,也就沒接着問。
我還是覺着不對勁,扭過她的身子面對我,眯起雙眸問道:“買畫需要如此着急?”
墨霜看着我的眼睛回道:“因為那畫小姐找了很久,怕被人搶走,就讓我一定要買到。”
“畫呢?”我問。
“方才你回來的時候好像沒看到你手裡有畫。”
“畫在流川那。”墨霜立刻答道。
“流川呢?”
墨霜揚起笑容,稍顯得意道:“他神出鬼沒,我如何能知?”
“好啊墨霜,你學壞了。”我伸手掐她的臉,“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什麼胡話。”
“哈哈哈哈哈……”白榆笑道,又過來攔着我,“你不要這樣掐墨霜,等會月宮仙子就要來收拾你了。”
聽聞此話,我也笑出了聲,雖然停手掐墨霜,但又伸手去捏白榆的臉:“好吧,貌美如花的墨霜姑娘做什麼我們都能原諒。”
“等明日不就知道了。”墨霜笑道。
我點點頭,又問:“小姐知道此事嗎?”
“嗯。瑤兒也遞了信給小姐。”
“可要準備禮品?”我想了想,這樣非同尋常的邀請,許是很重要的事。
“也好。”墨霜同意,卻道,“我們去醫館。”
“醫館?!”我和白榆又是異口同聲驚道。
“為何去醫館?”我萬分疑惑,“這也算禮品嗎?”
墨霜解釋道:“上次見到瑤兒,你還覺着她身子不好,怎的現在就忘了?”
“你瞧我這記性。”我拍了一下腦袋,“當時還說要給她送補藥。”
“我也想起來了。”白榆也是一臉恍然大悟,“後來不是讓流川送去府上?難道他沒送?”
墨霜有些緊張,沒說話。
“哦!”片刻間我想清楚了,極其肯定道,“所以當時流川忘記了,這次你才買了畫要給瑤兒賠禮道歉,是不是?”
“怎麼這麼說?”白榆面露疑惑。
這一瞬間我就像判官俯身,掃過二人,将她們的神情盡收眼底,清了清嗓子道:“當時回府,就決定要送些藥給瑤兒補身子。我們将這件事交給墨霜,但她忘記了,所以流川沒送。方才她買了畫,并非小姐要她去買畫,而是她猛地想起來原先答應我們的事沒完成,所以買畫給瑤兒賠罪,而她手裡沒拿畫,正是她讓流川送畫去了。據我所知,瑤兒之前說過她有很喜歡的一幅畫,不出所料的話,那副難找的信其實是送給瑤兒的吧。”
分析完後,我開口道:“墨霜,你一點都不會撒謊。”
墨霜目瞪口呆。
這個反應我更加确信我的猜測,又道:“所以當時小姐和你說了什麼,你匆匆離府?是不是和瑤兒有關?”
“你的意思是,墨霜想用這幅畫賠禮的事件掩蓋她忘了給瑤兒送藥這件事,而待會去醫館買藥,才是她的真正目的。”白榆緩慢點着頭,又問道,“墨霜是這樣忘性大的人嗎?”
“百密一疏。”我道。
墨霜依舊目瞪口呆。
我接着道:“墨霜是不想讓我們發現,就撒了個小謊,但她又不會掩飾,所以神情緊張。”
“原來是這樣。”白榆看向墨霜,“所以當時小姐讓你出府是為何?”
墨霜來回看了我們幾眼,忽地捂嘴輕笑:“原來這才是你們的分析。”
“好吧,其實是小姐說新月的醫館出了些問題,讓我過去幫忙。”墨霜歎道,“我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我不是故意騙你們的。”
我微微一笑:“真相終于被我們找出來了吧。”
我挽着墨霜的手又道:“我們不是怪你,是你的狀态不對勁,我怕你真的遇上了什麼事。若你一人忙不過來,盡可以找我們。”
墨霜扭頭盯着我的眼睛,她眼裡的情緒是什麼,我看不出。
她輕輕點頭:“好。”
“走吧,我們去醫館。”白榆挽着墨霜的左臂。
我将視線收回,墨霜最近也很累,待會回府後做些安神香給她。
到了醫館,新月正在給人拿藥。
我們走進去時,她正好擡頭看過來,眼裡有些驚訝。
等她裝好了藥,那人拿藥走後我們才走到她身邊。
墨霜道:“明日我們打算去看瑤兒,你配些藥我們一同拿去。”
新月看了我們一眼,最後落到墨霜臉上,點了點頭。
我看這兩人有來有回地眼神交流,一下子我又知道了,于是開口道:“瑤兒也邀請了你吧。”
新月沒忍住笑出了聲:“果然什麼都瞞不了你。”
我笑道:“不是瞞不住我,是瑤兒肯定會這樣。”
新月很利索地備好了所有藥,遞給我時,我又想起墨霜說的話,看着她道:“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和我們說,不要自己憋着。”
她頓了片刻,點頭應道:“好。”
走在路上,我總覺得身後有人盯着,這樣怪異的感覺第二次湧上心頭時我立馬回頭看去,迅速掃了一圈,卻沒看到人影。
白榆發覺我的動作,問道:“你怎麼了?”
“我感覺有人盯着我們。”說話的同時我依然四處觀察。
“什麼?!”白榆立刻緊張地張望。
墨霜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不知她想起了什麼,道:“小姐說過不要随意出府,興許是這個緣由。我們快些回府吧。”
加快腳步回到了季府,在進門的一刹那我立即回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人影。
穿着黑衣,蒙黑布。
他是誰?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走到院子後,我才和墨霜她們說了我看到的畫面。
大人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你說看到有人跟蹤到季府?”
我吓了一跳,由于身子轉得太急,險些栽在地上。
白榆立刻扶住了我,站穩後我才回道:“是,從醫館回來後我就有這樣的感覺,方才在進府時看到了那人的穿着,一身黑,臉上蒙着黑布。”
說起來,這樣的穿着要不是身手矯健,早就被發現了。
大人的眉擰得更緊了,似乎在思索,片刻後道:“我大概知道是誰,你們今後出府務必讓侍衛跟着。”
說完後她又問:“你們出府是為何?”
大人看向墨霜,我怕墨霜被怪罪,于是開口道:“明日應瑤兒的邀約去梨園聽戲,我們就想着送些禮品,不至于兩手空空。”
“她們知道了?”大人問道。
“嗯嗯。”我和白榆連連點頭。
“其實也不是有意瞞你們,是實在怕你們擔心。”大人也說了同樣的話。
看來醫館真的有困難,而且這困難還不小。
“别想那麼多。”大人看我們三人閉口不談的沉默樣子,笑道,“現在應該期待明日與昭兒的見面才對。”
大人轉身那刻,我看到瞬間下垂的上揚嘴角。
我在心裡歎氣,大人還是這般不願意透露真實感情。
晚膳後,我拿出安神香遞給墨霜和白榆:“今晚做個好夢。”
兩人受寵若驚,對視一眼笑道:“勞你費心了。”
第二日,我們拿着禮品去了梨園。
可今日除了我們幾人,竟沒有其他看客。
“好奇怪啊。”白榆道,“從未見過梨園如此蕭條。”
我搖搖頭,否定了白榆的想法:“并非沒人聽,倒像是刻意的。”
走到了戲台前,發現已有四人在等着了。
我看過去,是大人、丹陽郡主、新月,還有一位站在戲台旁未曾見過面的婦人。
我們向郡主行禮道:“見過郡主。”
“你們來啦。”郡主溫聲道,“本來想着讓人去接你們,可優兒非說你們有自己的想法。”
我看向那位婦人,正要開口詢問,大人就道:“她是昭兒的救命恩人,姓陳。我們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了。”
“好。”我走向她,遞去禮品,笑道,“陳夫人午好。”
她連連擺手,驚訝萬分:“姑娘太過客氣,今日能見到衆位已是我此生福氣。您又何必送我禮品。”
我将禮品放在她手裡,又握緊她的手:“您救了瑤兒,就是我們的恩人,您不必如此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