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來到靈堂。
将軍已經換好衣裳,喉間箭傷也被領子遮了起來。他躺在那,就好像隻是沉睡。
我視線移到地上的衣服。
我拿起一看,衣服上全是被箭刺穿的洞。
心情悲痛,但欲哭無淚。
這時我看到他袖口歪歪扭扭繡着一朵梅花,夢裡和他相處的畫面又顯現了出來。
“季煜,我甯願現在是做夢。”
我顫顫巍巍地走出靈堂,讓人将定制好的棺椁擡進去,一起更換。随後叫來侍從,讓其準備葬禮所需的物品。
爹爹看到這幅架勢,知道我要辦葬禮,卻出聲制止,并屏退衆人。
“不能辦葬禮。”爹爹的話讓我心碎,我剛想出聲反駁,又聽到他接着說,“這是聖上的意思。”
“聖上?”我感到不可思議,“他當真如此狠心?”
“是。不準辦葬禮,不許着素衣。直到大軍返京。”
二十三日,我避開視線去梁府登門拜謝。
我屈躬行禮。
“夫人不可!”梁行立馬攔住。我擡起頭,盯着他,微微搖頭。
“感謝送回将軍。”我莊重地行完一禮。
起身後,我擡手擦淚,收起悲傷的情緒,詢問回京事情:“提前回京的緣故是?原以為此戰應将至年關才結束。”
“本來也應如此。但敵人用奸計威逼,我們隻得集中兵力猛攻,提前結束此戰。将軍提前回京是因為收到了您的信。”梁行簡單說明。
“我的信?”出乎意料的回答,這并非急需回京的理由。
“是。将軍收到信後得知您病重在床,非常擔心。說是本來就和您聚少離多,将軍害怕留下遺憾,不能再見您一面。軍中事務所剩無幾,将軍這才決定提前返京。”
“病重?可我信裡并非提到很多關于我的病情。”我感覺事情不對。
梁行看到我的反應:“您懷疑有人對信件動了手腳?”
“沒錯。當時送信的可是将軍府的人?”
“我看到将軍府的令牌,不似做假。”他好像想起什麼,“您可送了兩封?”
“從未!”我恍然大悟,這便是問題所在,“定是有人以将軍府的名義的多送了一封。”
“回府後我定會仔細詢問。軍營那邊就麻煩你了。”
回府後,我把那位驿卒找來。
“當時可是親自送信交給将軍?”
他仔細回答:“送至軍營,因場地看守嚴格,我并未入内。轉交給一位小将士,并将象征将軍府的令牌交出。就在我要離開之際,又有一名驿卒來到,同樣送來将軍府的信,但他同樣有令牌。我十分懷疑,将他的信壓下。詢問過後得知,這是夫人您讓交與的信。令牌不似作假,且同樣是您給的信。他滿面塵土,像是緊急趕至,我怕有何遺漏,便一同遞給将士。”
“那人真是驿卒?”聽完他的解釋,我懷疑更甚,直覺認為那人不對勁,“後面那封信并非出自将軍府。”
他非常震驚,許是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更加恭敬地回答:“是。那人身上有驿卒專屬的印記。”他戰戰兢兢,怕我怪罪。
我看着他害怕的模樣,心想我并非不講道理,隻是要詢問事情經過罷了。
“退下吧。”
他離開後,我派影衛去查。
“你将那人找來。”我吩咐道,“切勿驚動他人。”
一盞茶的時間,他便回府禀報:“送信當日便墜馬身亡了。”
竟死了?
“那人似乎是個新人。送信那日是剛到驿站的第二日。他的身份背景非常簡單,無朋無友,無父無母。且此人是個暗人。”
“可探查到那枚令牌的來源?”将軍府令牌,另一枚在季府季優那。
“此人行事十分隐秘,除了那兩日出現在城中,其餘時間絲毫不見蹤影。屬下懷疑此人是名死士。那令牌不知他從何得到,如今下落不明。”
我匆匆趕到季府。
季優對于我的到來十分吃驚:“阿嫂,您怎麼來了?”
她看到我有些着急,又問道:“發生了何事?”
我看到她身旁有兩名侍女,遞給她一個眼神,她心領神會,屏退侍女:“你們先下去吧。”
“你的令牌呢?”
“令牌?”她雖有疑惑,但還是去找了。片刻後她慌慌張張地跑來,我心想,看來出了意外。
“令牌不見了!”她握着我的手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