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應嚴少成要照看嚴少煊的,卻隻知道惦記人家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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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少煊這幾日沒怎麼出門,隻偶爾去縣城一趟,每次路過晏小魚家,都能看到這小哥兒在院子裡幹活兒,一邊劈柴還一邊哼曲兒,總是一副朝氣蓬勃的模樣,連帶着何秋花和晏小月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再不是從來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
見了他,晏小魚仍會打招呼,不過态度不如以往熱情,笑得也沒有那麼燦爛。
嚴少煊心裡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覺得應當是晏小魚沒禮貌,見了他就收起笑容,讓他不高興了。
嚴少煊一邊告誡自己不能同小哥兒斤斤計較,一邊仔細觀察晏小魚,看他對别人是怎麼笑的。
若是對着自己不笑,對着旁人笑成花兒,那就不合适了。
好在晏小魚隻對何嬸、柳條她們笑得開懷,村裡那些漢子嘴上沒把,說不上兩句就能惹惱晏小魚,他就差跟人幹架了,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有一回王二狗他爹在地裡找上何秋花,勸她不要再挑三揀四了,趕緊找個人把女兒嫁出去,不然晏小月留成老姑娘,影響村裡的孩子哥兒姐兒說親。
晏小魚聽見後把王二狗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險些和王二狗動手。
當時嚴少煊從縣城回來,正好瞧見,他一邊氣晏小魚不自量力,一人對抗人家一大家子;一邊繃着臉往那邊走,準備好生教訓王老頭一頓。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對着人家姑娘的親事指指點點,是何道理?還有王二狗,一個壯年漢子,哪兒來的臉同小哥兒動手?!
嚴少煊走到半截就偃旗息鼓了,因為村長媳婦餘春英開口攔下了王二狗。
這事兒晏小魚毫不知情,他那會兒怒火中燒,逮着王家人一個勁兒地罵,壓根沒往旁邊看。
所以今日嚴少煊見到他的别扭,他也毫無所覺。
“家裡做了豆腐,給你送一塊,你拿去吃吧。”
嚴少煊看着腦門兒隻到他下巴的小哥兒,面上有些不自在:“多謝。”
晏小魚生怕他又自作多情,義正言辭道:“不用謝,我拿嚴大哥當親大哥,照應你也是應當的,一塊豆腐不算啥。”
拿他大哥當親大哥?照應他是應當的?那得是什麼身份?!
這哥兒當真膽大!
嚴少煊心跳有些快,耳垂又染上了紅暈,他正要開口,晏小魚又咧着嘴朝他笑了笑。
“嚴二哥。”
怎麼這樣笑,語氣還這麼溫柔?嚴少煊心裡一激靈,生怕他要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我如今心思全在院試上。”
人生大事,豈可兒戲,便是心儀,也該慎重行事才是,哪兒能如此随便?
他倉促說完,又裝作不經意,悄悄打量晏小魚的神色,看他如何應答。
晏小魚莫名其妙:“那院裡的桃子熟了你是不是沒空摘?要不我給你摘來?”
雖然嚴少成說了讓他們随便吃,可到底是嚴家的樹,還是得先緊着嚴少煊。
“桃子?”嚴少煊懵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了,感情是惦記他家的桃子!
“你們吃吧。”嚴少煊幹巴巴地說完,端着碗進屋了。
啧,真是沒禮貌!碗還沒還給他呢!晏小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