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嗎?”晏小魚既得意又好笑,“好吃你等會兒多吃兩塊。”
晏小月心裡暗自感歎弟弟待她好,嘴裡耿直道:“好吃,地府的廚子手藝真是不錯,将你教得這樣好。”
“……”無語過後,晏小魚一本正經地忽悠她,“那是,教我手藝的廚子生前可是宮裡的禦廚!”
這樣一來,往後他做出什麼時下沒有的吃食,晏小月她們應當也不會懷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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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晏小魚着手做肉沫豆腐,晏小月将燒開水的陶罐騰出來,蒸紅薯粟米飯。
蔥香焗鲈魚用陶罐蒸最好,但家裡就這兩樣能上火的容器,魚冷了有腥味,在火上蒸着又容易變老,還是放在後頭做更好。
晏小魚穿來後這還是第一回和晏小月配合着做飯,沒想到竟意外的默契,晏小月坐在竈前摘菜,還能将他想要的火候控制得恰到好處。
瞧着還真有些同袍姐弟的架勢。
姐弟二人配合着将四道葷菜做完,飯菜的香味飄得滿屋都是,在堂屋裡編席子的晏興茂沒忍住,聳了聳鼻子。
何秋花從何嬸家裡回來,還沒到院子口便聞到這香味兒了,腳步都快了幾分。
進了竈房,她看着竈台上的幾樣菜,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接着一臉恍惚道:“真、真香,還有啥,要娘幫忙的嗎?”
她家哥兒沒吹牛,真是在地府學上了手藝!
“不用了娘,就差一個青菜了,客人來了再炒。”
晏小魚一邊說話,一邊用屋後那條小道兒上摘的紫蘇葉子将剩餘的一點兒肉包了起來,這樣可以防止肉腐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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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何嬸一家人過來了,還給晏小魚他們提了一籃子菜和五個雞蛋。
何嬸家同晏小魚他們一樣,也是四口人,何嬸和她丈夫柳平山生了一個姐兒,一個哥兒。姐兒叫柳絮,已經嫁出去了;哥兒叫柳條,今年才十五,比晏小魚小一歲,性子腼腆。
柳家的老頭、老太太也有些偏心眼,不過柳平山和何嬸性子比晏興茂夫妻硬氣,早早地與兩個兄弟分家了。
正是因為家裡情況和晏家二房差不多,何嬸才格外地同情何秋花和晏小魚姐弟兩,總想拉他們一把。
可柳平山不大樂意,他瞧不起晏興茂一家,同村裡人一樣,覺得何嬸淌晏家的渾水是吃力不讨好。
那日何嬸做主給晏小魚借了一百文錢,這兩口子怄了一晚上的氣。
好在晏小魚第二日就将銀子還上了,還拎了一包綠豆糕給何嬸道謝,柳平山心裡消了氣,夫妻兩才重歸于好。
不過今日去晏小魚家吃飯,他還是興緻缺缺的:“晏興茂兩條腿都廢了,他們往後隻能拿分家分到的家當坐吃山空,能拿出什麼好東西待客?”
何嬸橫了他一眼:“你這人真是勢利眼!今日有沒有好菜,那都是人家的心意,你去吃個白食還挑上了?”
“我是挑他家的菜嗎?我是怕被賴上!你今兒吃了人家的東西,往後人家吃不上飯了,你這愛管閑事的性子能看着不管?”
“你少瞧不起人,我看魚哥兒如今是立起來了,他們一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好日子?晏興茂從鎮上回來那日你沒瞧見?往後他這身子就是個沒底的窟窿,有多少銀子都不夠填的,要不晏興盛怎麼死活要分家?你看着吧,今日過去定然是拿些野菜糊弄咱們,再求你照應他們!”
“你這人真是,淨把人往壞裡想!”
何嬸嘴上不承認,但心裡也有些沒底氣。
她這些年沒少照應何秋花她們,可每回何秋花也隻是嘴上道謝,偶爾在她地裡忙不過來的時候幫忙幹點兒活,這還是第一回,送了點心還特意請她們吃飯。
别真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求她幫忙的吧?
夫妻兩個拌了幾句嘴,一路上誰都不搭理誰,到晏小魚家了,兩人一起傻眼了。
晏小魚竟做了四葷四素,八道菜招待他們!
西嶺村貧苦,晏家那樣的人家是少數,大部分村民都得逢年過節亦或是貴客上門時,才能沾點葷腥,還多是一大碗素菜裡頭放兩三塊肉的水平,斷沒有像晏小魚這樣,不年不節竟拿正兒八經地做出四道葷菜招待村裡人的。
柳平山十分納悶,晏二腿都廢了,他家小哥兒還如此大手大腳,往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