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好惡心,我都要吐了。”說話的人拿着釘耙耙開堆疊的腐爛草堆,面上是止不住的嫌棄。
他身旁的另一人面上更不好看,他拿着個布袋子要将那人翻開的糜爛的腐草裝進去。
兩人的動作粗魯又不耐,卻不敢不做,因為這都是那能打飛人的新老大的吩咐。
他們抱怨連連,邊上還有人捏着鼻子等着,催促道:“搞快點,我還要送河邊去洗呢。”
“說什麼風涼話!你就送個東西你急個屁,要不你和我換,你來耙!”
“換就換!等會扛這東西還要弄一身腐水,我總共也就兩身衣服!”
耙草的人一聽,立刻反口:“呸!我就說說,誰和你換!”
“不換就搞快點!”
“你來幫忙不就快了!”裝袋的那個喊。
“我才不,老大隻讓我扛。”新老大說什麼要搞流水線生産,他是聽不懂什麼意思,反正他就負責送東西,其他的他才不要多做。
除了他們外,到了河邊有專門負責洗腐草的,要放在麻袋裡伸棍子進去沖洗,洗完了又有送洗過的腐草去大木槽的,然後還有什麼複雜攪拌的、抄紙的、壓水的、松紙的、晾曬的。
是的,新老大是想要他們造紙,不說他們好好的山匪怎麼就突然要造紙了,他們也沒有一個人信憑這些漚爛的腐草就可以造出那些讀書人用的紙。
事實上确實是不行的。
蘭岱說的紙和他們認為的不是一回事,他是想要造草紙,上廁所用的那種。
為什麼要造紙?
一是他受夠了用竹條或葉子擦屁股,二是他作為老大得為小弟的生計負責。
蘭岱想當老大的心是認真的。
他想着自己和那什麼熙禾派,什麼江天光差哪?不就差他是一個人,人家是一幫人嗎。
人多欺負人少,不要臉!
幹脆他也搞個幫啊派的,和他們剛團戰!他一開始選中山匪其實是覺得山匪沒一個好東西,就是犧牲了也不可惜。
可在真的接手了這幫小弟了解了他們的生平後,他卻發現天生惡人也沒幾個,大部分是逼不得已,多是被天災人禍逼的過不下日子了才選擇了做山匪。
也不知道幸不幸,這窩山匪的老大王翀智是個前和尚,吃齋念佛那麼久,雖因紅鸾星動還俗了,但心裡到底是有佛的,被他帶着這窩山匪也沒幹多少罪無可恕的事。
這本是好事,隻是這樣一來,對蘭岱來說,他們當炮灰定位就得改改了。
作為一個良民,搶了山匪老大的職務後他就沒打算再帶他們去打劫。
山匪也要吃飯的,不打劫總得想點别的營生。
蘭岱因為自己上廁所困難就覺得廁紙市場大有可為,剛好他以前看過老手藝紀錄片,對裡面的古法造紙記憶猶新,就獨·裁的決定了讓小弟們轉業。
小弟們敢怒不敢言,不管心裡願不願意,都被迫照他的安排幹。
然後他們就驚訝的發現憑借那些踩一腳都嫌棄的腐草爛葉竟然真的成功的造出了紙。
就是親手抄紙的彭初三都不敢相信這紙真是自己搞出來的。
他暈乎乎的想,以前村裡去讀書的那個大頭說他買一張紙要多少錢來着?六文還是七文?天啊,他做出了這麼多紙值多少錢啊!
普通雜草的纖維短,造出來的紙又脆又易掉屑,寫字還一下就暈了,就是擦屁股在蘭岱眼裡也不算合格。
但再怎麼不合格也比木石竹片和草葉來得好,他還是滿意的。
再說他也安排人去砍竹漚竹了,等竹紙做出來質量又會好上許多,這些草紙做個過渡也是好的。
這些紙除了留出自己上廁所用的,剩下的當然是要拿去賣的,蘭岱給定了個一文錢五張的價,五十張一捆,一口氣買一捆賣九文錢。
這紙價在小弟們看來便宜的不可思議,但在蘭岱說了這是擦屁屁用不是寫字用後他們又覺得這定價有點小貴。
這一張紙按蘭岱定的規格大概是A4紙大小,省一點的撕開用,上一次廁所一張或兩張就差不多了,也就是一文錢的紙能擦三到五次。
誰家的屁股那麼金貴哦!随便扯片葉子不也行擦嗎?
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小弟們自覺是舍不得買紙擦屁股的。
蘭岱不得已又得花口水給他們分析一下客戶目标。窮的叮當響的那當然是舍不得多花錢,但城裡鎮上那些有點小錢能出去吃飯喝茶,又沒富到能拿布匹絲綢擦屁股的肯定是會對廁紙感興趣的!
然後小弟們就挑着廁紙下山了,再然後就賺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