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一天過得當真是舒爽,雖然沒有弄到洛維的基因,又折進去兩個親信,但好歹是确認了高級雄蟲的身份。
可惜維希沒有成年,到現在看來好像還不如洛維。
它有些遺憾地看着毫無反應的洛維,心想:早知道剛才下手就不這麼重了,留他半條命取走基因……
不過好在也算得了手,一會兒把弗洛西那屋裡的幾個親信叫過來,把維希拖下去養幾個月,等到成年,不愁沒有高級基因。
腦海裡若有若無的疼痛使他煩躁不已,阿塔蘭重新恢複人形,捂着頭不耐的大踏步到低聲慘叫的維希身邊,拽着他的頭發就這麼拖出一路血痕,徑直向門口。
估計那逃回來的高級蟲族也是虛有等級。阿塔蘭在心裡暗暗嗤笑,不由得意想道:還說是什麼高級雄蟲?原來也就這點能耐。
拖行到一半,阿塔蘭忽然拖不動了,不耐回頭,看見維希正拿腳勾着邊上的櫃子,使出勁來與他對抗。
“松開。”
他說,眼見維希半阖着眼,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阿塔蘭拽着他的頭發回身,決定把他的腳給踩斷。
剛走兩步路,腦海中突然一陣劇痛,冷不防地正面倒下,以為背後還有别的蟲族偷襲,正欲翻滾躲避,卻是詭異地發現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架着一般,動不了了。
回頭,維希依舊倒在原地,那雙仇恨的眼睛在鮮血裡怒視着他,鮮血浸濕了他的衣服和頭發,又漸漸在地上彙聚蔓延,形成小片的血泊。
環視屋子一圈,并沒有别的蟲族。
那是為什麼動不了了?
生為高級蟲族,阿塔蘭習慣了一切事情首先用暴力解決,人形形态固然便利,但是到底沒有原本的形态力量足夠。
他依舊意圖通過變作原型以暴力擺脫束縛。
但是一向無往不利的方法失效了,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壓制住了自己,也就找不到暴力擊破的點,環顧四周空無一物,它的原型依舊是動也不能動。
怎麼回事?!
從出生到現在,他依靠着力量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如今卻被看不見的東西給限制了,這讓阿塔蘭漸漸暴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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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希倒在血泊裡,一隻眼浸在血液裡,另一隻眼透過被血液浸濕的半長亂發,張大眼睛看向那隻蟋蟀背後的灰褐色螳螂。
它終于醒了。
身形變得更大,力量變得更強,就連那雙眼裡也多出了幾分屬于人性的智慧光芒。
維希剛才操縱精神力,隻差一點就能打破阿塔蘭的精神屏障,到最後卻因為力竭而功虧一篑,此刻分不出多餘的力量去擊殺阿塔蘭,又那裡有精力和心思再去操縱螳螂?
它是醒過來之後,自發跳出來幫忙的。
在維希眼裡,在那個由虛無的精神絲線構成的世界裡,螳螂以它的鋒利前肢迅速切斷那隻蟋蟀一樣醜陋蟲族的後肢,接着咬掉它能夠發聲的一對前翅,在那個虛無的蟲族痛得瑟縮翻滾之時,現實裡阿塔蘭的蟲族形态突然足肢癱軟,翅膀難動,劇烈的疼痛從足肢和翅膀連接身體處傳來。
它癱在地上困惑、驚慌且暴躁地翻滾挪動着,瞥見到在一邊的維希,這個時候無論是不是他,阿塔蘭都要把火氣發洩在他身上。
它蓄足了力道,就要以沉重的身軀擠壓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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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吃掉了虛幻蟲族的足肢與翅膀,又在那隻蟲族不安分地要使壞之時咬斷了它半邊脖子,留着它苟延殘喘。
做完這一切後,它慢慢走到維希身邊,歪頭看向癱在地上幾乎沒有反應的他。
半晌,小心地托着維希來到了那隻隻能呼呼喘着粗氣的蟲族身邊,拿出來洛維藏在枕頭下的利刃:
“不哭……維希……動手……”
“洛維……還……活着……”
維希萎靡的精神因為“活着”而振奮了一些。
螳螂神志已開,但是思維依舊單純直線,維希的痛苦、傷心和仇恨它都一一明了,它知道維希想要親手了結阿塔蘭的仇恨,于是它為維希創造了條件。
他們思維相通,所以維希知道螳螂的意思。
他接過了利刃。
胸口依舊在尖銳的劇痛着,呼吸吞咽之間盡是血腥,刻骨的仇恨與怒火化作一雙無形的臂膀,攥着他的手高高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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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午夜,一輛飛行器無聲地滑入宅子附近,飛行器裡一人正坐在副駕駛上快速操縱着什麼,眼前大屏幕鋪展開來,正是伊修斯宅邸及其附近的分析情況。
雨在這時愈發地狂亂,霹靂啪啦地打向了世間,副駕駛後有一道年輕活潑的聲音正嘀嘀咕咕地抱怨:“這麼大的雨,我們幹什麼這麼着急地就過來啊,反正012實力那麼強,幾乎都不需要我們幫忙……”
他正要繼續向下說,前方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副駕駛上那人伸手放大其中幾行分析結果,凝重道:“分析出有大量的求偶信息素和血腥氣息,這些血氣經分析和012留給我們的血樣信息有重合……”
後座一隻修長的手從黑暗裡探出,把年輕人貼在副駕椅背上的身體給拉了回來:“我們來晚了,趕緊想辦法把012給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