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草原上的牛馬，好可愛啊。我們可以下去參觀嗎？這是體驗項目？”

“咦？牦牛們怎麼把大巴圍起來了？是要我們喂食嗎？”

傑森：是把我們攔住了。

大巴被團團圍住徹底開不了了。

老大爺一臉憤怒，“我要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這場景太抓馬了，一時之間傑森差點忘記了自己仍在副本裡，指着大爺就喊，“大爺，咱們調監控！”

傑森的真情實感換來了銀難以置信的複雜表情。

銀：你在幹嘛？

傑森：我在整頓碰瓷。

銀：你，安全部背景闆，懂？

傑森：！

這是進新劇情了？怎麼不通知他一聲？

傑森立即調轉矛頭糾正措辭：“我們馬上調取行車記錄儀和車内監控，就是這位乘客造成了此次事故。”

他大方地打開了車門，把黑皮推了出去。

黑皮：？

站在車門前的黑皮眼前一陣又一陣地發黑，在某一瞬間，視覺中的場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據理力争的老大爺在他下車之後突然緘默不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巴笑成了詭異的U型。所有的牦牛和馬同時轉過頭望了過來，它們漆黑的瞳孔渙散着，眼眶裡沒有一絲眼白，好似被什麼東西所操控。

牦牛在笑，黑馬在笑。牛馬們做着類人的表情，簇擁着黑皮一動不動。

天空湛藍、遠山蓋雪、草原青綠，偏偏沒有一點風。空氣凝滞着，色彩飽和度過高的環境假得像一幅畫。

黑皮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被撕扯着抽離身體，即将被鑲嵌在一幅靜止的油畫裡，直到一聲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Jason：大巴門前的黑皮在群裡嗎？交涉一下賠償事宜吧。]

……賠償？

黑皮的神思滞澀，他遲鈍地轉着腦袋，終于發現了靜止空間裡唯一流動的事物——血與淚。

那隻被大巴車撞飛的白色牦牛流着鮮血躺在公路中央，它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睜着不斷向外淌着淚水。牦牛的牛嘴微微張開，在黑皮視線對上來的那一刻口吐人言，它說：“痛。”

“……賠償多少？”

黑皮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四個字，企圖從詭異的場景中挽救自己。

這句話打破了靜止的結界，老大爺眯着笑眼嘿嘿笑出聲，報了個數字，“四萬。”

黑皮正在消散的理智告訴他，成年牦牛的價格遠遠達不到一萬，四萬這個價格明顯不正常。

老大爺仿佛看穿了黑皮的想法，張開嘴露出自己森白的牙齒，“白色的牦牛是溝通神明的神牛，如果你不賠償，我就敬告神明。”

說着，他做出了一個奇怪的祈禱手勢，口裡喃喃着藏語，似乎真的在向神明溝通。

黑皮刹那間感受到有什麼東西直擊了自己的天靈蓋，眼裡看出去的一切蒙上了一層血紅色，紫色的天，黃色的草原，猩紅的山脈在起伏蠕動着，太陽正從圓形變得狹長，不住地滾動着如同一顆注視萬物的眼球。

他注意到周圍出現了許許多多雜亂飛舞的蟲，在老大爺和牛馬身上攀爬寄生，一股濃烈的腐敗惡臭殺死了的嗅覺。

最糟糕的是，自己好像徹底動不了了，正在一點一點變成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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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動靜了？

傑森疑惑地歪過頭，對一下車就呆住了的黑皮表示不解。他趁着銀沒注意，偷偷地在玩家群裡發了一句催促。

說實話，他還挺希望黑皮快點把賠償認下的。畢竟自己不是信息實踐部員工了，沒拿劇本對情節一無所知，萬一這場車禍真的是副本意外，要自己賠償可怎麼辦？還是甩鍋給黑皮最為穩妥。

可誰知老大爺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報了個四萬賠償，把黑皮都搞猶豫了。老大爺不知哪學來的套路，不報警了神神叨叨要告神明，身為玩家的黑皮可最吃這一套了，直接沉默不答應了。

萬一黑皮最後想和自己分擔賠償，自己的工資可賠不起。

這麼想着，傑森趕忙在群裡又發了一句。

[Jason：沒有動靜了？黑皮是不是進支線劇情了？]

車廂内的事不關己的玩家們一下子直起了身。

什麼支線劇情？有人想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