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被陡然變化的場景驚得晃了晃神,然後不顧積分損耗,在群裡發了一句“謝謝”,心裡對這位名為“Jason”的玩家重視了幾分。
他掃視了一眼在車廂内狼狽休整的玩家們,沒有在其中鎖定出Jason的身份。
Jason為什麼沒有出頭?是在藏拙,還是有其他的破局之法?
黑皮繃緊了唇角,對神秘玩家的出現感到了幾分焦躁,這種無法掌控全局的無力感最近正在反複出現,讓他一度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如果黑皮此時的想法被傑森知道了,傑森一定會嗤笑一聲回怼道:能力?你們玩家的能力還真不太行哦。
變化一直從車後漫延到車裡,一陣空間扭曲後,車廂從雜亂變回了出發前的幹淨規整。
沒有來由的一陣暈眩忽然襲擊了黑皮的大腦,他感受到自己正在變得虛弱。
與此同時,傑森的系統彈出消息,工作說明增加了一條。
[帶領旅遊團遊覽鎮屠寺的美好記憶替代了黑暗隧道的恐怖記憶。]
傑森被小怪物們擠壓而産生的狼狽狀态被系統刷新一空,刷新歸來依然是衣冠楚楚的正經司機。
車上的NPC遊客從尖叫制造機秒變誇誇黨。
“哇!大西北的文化果然和咱們沿海城市的不一樣,寺廟都是金燦燦的,看着就富貴!”
“經幡太壯觀了!我一發圈點贊噌噌漲。”
“可惜附近沒有店鋪,不然我們一定要整個藏服旅拍。”
大巴車内歡快的氣氛隻洋溢了一半,青春活力的NPC對比之下玩家氣喘籲籲衣冠狼狽。
黑皮一米八的大個子杵在駕駛座旁,衣服皺巴巴的還被扯破了幾處,整個人突兀極了。
同事們都演得這麼好,讓傑森心裡産生了危機感。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開始了自己的臨場表演。
他搖搖頭滿臉不贊許,向剛剛劫後餘生的黑皮投去批判的目光,道:“小夥子太不檢點了,這麼随便可找不到女朋友啊。”
說着,目光短暫地在破裂的衣物上停頓了幾秒,擠眉弄眼,就差說出“辣眼睛”了。
黑皮方才在隧道裡險些窒息,剛緩過來見識到傑森的變臉時刻,黑色皮膚隐隐有了發白的趨勢,眼前一黑,一個站立不穩,手撐在了車窗玻璃上。
“诶诶!小夥子是不是嗨得太過突發高原反應了?這裡是高海拔地區,快坐回座位去吸氧吧!”
傑森對自己的表演很滿意,但還缺了點層次。
于是,在道德層面展開批判,“你看你這個站姿都快把我擠走了,擋風玻璃被你遮住了,路況都看不見,要是路上突然竄出個什麼東西……”
說得正起勁,傑森忽然瞥見被黑皮遮擋了一半的擋風玻璃外一個白色毛茸茸的東西正在幾十米開外悠閑地橫渡公路一轉頭和他對上了視線。
一個奇怪的預感閃現腦海,他正要松油門踩刹車降速,白色毛茸茸一個急轉彎掉頭百米沖刺自我獻祭般地直直撞上了大巴車。
“砰—咚——”
白色毛茸茸被十幾噸的大巴車大力創飛,在空中舞出一個悠揚的抛物線,砸在地上翻滾兩下,不動了。
黑皮被巨大的沖擊力打翻在了過道上,而駕駛座上的傑森被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看這架勢鐵定是個碰瓷慣犯。怎麼辦?要碾過去嗎?
“踩刹車。”
銀冷靜地指示。
傑森:“啊?不逃逸嗎?”
鋒利的眼刀刺來,傑森聽話地遵從了導遊指示。
車一停,大巴的車門就被拍響。
一位身着民族服飾的老大爺一臉陰沉地趴在車門玻璃上,身後跟着一匹黑馬和無數的牦牛。
至于車門為什麼又突然關上了,當然是因為剛才的系統刷新。
傑森和老大爺對視一眼,一陣心虛,立馬拉上手刹,踱步到黑皮身邊,友善地扶起黑皮,開始循循善誘。
“我就說了不能做出幹擾駕駛的危險行為吧,現在你背上交通事故的全責了。”
黑皮揉着作痛的太陽穴起身,心裡有些迷茫:什麼全責?怎麼就成他的了?
老大爺拍門的動靜越來越大,公路邊的馬和牦牛與主人統一戰線,仿佛擁有了人性一般死死盯着車廂内的方向。傑森預計再這麼下去,車門玻璃鐵定要被拍碎。
傑森也不開門,直接沖着門外喊道:“大爺,你家牦牛碰瓷我們大巴的事我們可以不計較哈,你把牦牛拖走吧。”
是的,大巴正前方躺着的是一頭白色的牦牛。
老大爺被一通指責氣得吹胡子瞪眼,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一群野蠻的外鄉人,撞死我家的神牛還想不負責任。想得美!”
車廂裡的天真NPC遊客還沒搞清楚狀況,看見城市裡罕見的動物們興奮地打開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