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率先爬進樹屋,樹屋面積不大、房頂不高、貓貓站在裡面正好、賽文約翰這樣高大的人類進來就有些局促。經年未修剪的樹枝從門窗擠進屋内、湧了滿屋,本就狹窄的空間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自由奮力撥開窗邊的網藤,透明的光路射進屋中,狹窄的小屋竟也浪漫起來。人類們上前幫忙,靈活的手指處理起混亂的藤蔓更加容易,自由又找來鐮刀等工具,不一會兒小屋便露出真容。
這座樹屋完全由木頭做成,前後有兩扇門、左右有寬敞的窗戶,窗戶上沒有玻璃、隻有柔軟的紫藤織成的花網、不過已經和闖進來的樹枝混在一起、被一并清除;屋子中間有一張木桌、三把小椅,牆邊的櫥櫃裡還有木頭做的瓶罐等用具。因為樹枝太密、即便把窗戶全部打開房間内也有些昏暗,靜谧又神秘。
從後門出去就是繩索的圓木做成的吊橋,可以通向高處的樹屋,不過吊橋也被肆意生長的樹木占領,人類要過去并不容易,不過貓貓就沒有問題。自在很不講義氣地扔下人類收拾小屋,跟自由去參觀他的家。
自由的家一共有六座樹屋,除了底層客廳一樣的小屋,還有堆滿了各種雜物的儲物室、擺滿了各種玩具的娛樂室、貼滿各種圖紙和圖畫的書房,最上層的兩間樹屋陽光燦爛,一間房間裡擺着木質的大床,雖然已經蓋滿樹枝、仍讓人感到舒适,另一間裡則是樹藤做成的吊網,網中央鋪滿了柔軟的羽毛,像一個巨大的、溫暖的貓窩。
自由忽然跳上吊網、趴在羽毛中央,他把頭蜷進肚子,強壯的大貓竟變成小小一隻。自在也爬了上去,挨到自由身邊,一花一白在陽光中緊緊擠成一團。
自由和自在下來時人類們已經收拾好了客廳和儲物室兩間樹屋,正坐在儲物室的地上氣喘籲籲。自由背了水罐去打水,自在解救出不小心被藤蔓纏住的芒果、把從樹屋裡找來的木頭杯子分給大家,大家喝了水、吃了一些東西,這才又活了過來,然後繼續勞動,直到黃昏,被樹葉掩埋的樹屋終于恢複成家的樣子。
樹屋的最高層是一個露台,站在上面能看到四周群山環繞,樹屋就像一串明珠,墜在群山層林之中。貓貓和人類忙了一整天已經疲憊萬分,大家躺在露台上,看落日餘晖鋪陳天際,赤海碧岸,人和貓都渺小不可見。
自在不禁問:“安全區外,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陳陳回答:“根據機器人帶回來的樣本數據,安全區外污染物雖然靠自然的自淨作用淨化了大部分、但依然嚴重超出人類健康生活所能忍受的上限,加上惡劣環境下不斷演化的可怕物種、安全區外的殘酷絕對超乎想象。”
約翰嘲諷道:“你又沒出去過,你怎麼知道!既然外面有動物生存,我們去外面為什麼就活不下去?這些都是他們的謊言、是限制人類自由的借口!”
陳陳坐了起來,驚訝地看着約翰:“你想去安全區外面?”
約翰撐起身子:“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什麼樣子,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管理者用一個虛造的恐怖來控制所有人,讓大家不得不服從他們的規則、在小小的安全區裡生活下去!你們被控制了,自己卻意識不到!”
陳陳連連搖頭:“外面的危險是客觀存在的,不然人類花費數百年打造安全區又是為了什麼!何況編程也好基因委也好都無法從這件事情中獲利,也沒有人受到傷害,反而大家過得都很幸福。”
“被強迫繁殖也是幸福?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們的生活很有意義吧,你們就是被機器人養着的寵物而已,跟貓也沒有區别。”
陳陳揚了下眉毛:“我無意冒犯,也許很多人的工作都是自娛自樂,但我不同,我的工作可不是随便一個機器人就能做的。而且你也是我救出來的。”
約翰好像被人掐住脖子,隻好不服氣地“哈”了一聲。
自在本來在聽兩個人類說着無意義的話,忽然有一隻機器甲蟲從他眼前飛過,他的注意力不由被這隻甲蟲吸引,不自覺地爬了起來;另外兩隻貓貓顯然也看到了這隻上下飛舞輕盈移動的東西,三雙大大的眼睛随着機器甲蟲左右轉圈,“咚”一聲,三隻貓貓撞在了一起。
賽文擡手接住這隻搖搖晃晃的甲蟲,原來是翅膀不知在哪裡碰壞了,他找到根細樹枝将翅膀的零件擰緊,把甲蟲放歸,甲蟲便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慢慢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