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愣愣看着陳，大腦因信息過載一片空白。

“什麼意思，什麼叫貓有人的基因？”

陳陳解釋道：“衆所周知，寵物貓是由人類培育出來的，其實不光寵物貓，人們吃的肉、蛋、奶，都不是遠古人類那樣從動物身上獲取的，都是用細胞克隆培養的。遠古人類要吃雞肉就要殺掉一隻雞、要吃牛肉就要殺掉一隻牛，而現在的我們隻需要在培養皿中培養出一塊肉、雞和牛都是沒有的，貓也一樣。人類一直在嘗試克隆出真正的動物、試圖讓它們通過繁衍來返祖回大變異之前的樣子，就像植物、就像人類，但是這非常非常不容易，因為基因變異，變異射線深埋在它們基因譜中、讓它們一次次變成畸形而病态的怪物，而人類掌握的基因細胞資源隻能培育出一塊塊肉、卻沒法讓它們活過來。直到有人提出參考、摻入人類基因--寵物貓出現了。”

陳陳看向貓貓們：“因為有人類的基因，寵物貓的樣貌在原始貓的基礎上向人類靠近，頭腦更聰明、更能理解人類的感情，它們可以成為很好的陪伴動物、幫助人類度過漫長而孤獨的時光。但因為人類基因的關系，寵物貓會在成長中不斷向人類靠攏、甚至表現出一些人類的感情和思維，人類是無法成為寵物的、像人類的貓當然也不可以，而且人類無意制造出弗蘭肯斯坦、更擔心被反噬，所以人類不斷淘汰表現得‘過火’的貓、并且早早對貓絕育阻止它們進一步成長。”

自在恍然大悟：“所以人類會抓走和處決學人類說話的貓貓、所以所有貓貓必須絕育！”自在旋即又疑惑起來，“如果所有貓貓都是人類培育的，那人類沒有培育母貓嗎？是人類刻意選擇的？”

陳陳表情沉重：“母貓……是有的。寵物貓體内的人類基因一直都是不安定因素，人類一直希望把人類基因剔除、還原真正的原始貓，然後再用貓的基因去融合其他動物、直到恢複以前的物種。所以人類會用培育出來的貓進行□□、以挑選更接近原始貓的個體進行培育。但實驗進展非常緩慢，相比退回成貓、更多個體更加像人。那些更像人的個體，會被毫不留情地摧毀。”

陳陳似乎回到實驗室，眼神變得恐懼，悲傷和厭惡混雜其中，他把臉埋進手掌：“處置那些‘殘次品’一般由機器人負責，但寵物貓的人征表顯是不斷發展的、一但貓和人的表征相似度超過95%、機器人就拒絕對其進行傷害，就隻能由我們--由人類--來親自處決它們……我們要殺死它們，因為它們會說話、會撒嬌、會向實驗人員表達痛和愛……”

大家都沉默下來，一股難以名狀的巨大悲傷包裹在森森寒意中、攀爬在他們的皮膚、滲入進他們的心髒。

陳陳微微搖頭、揉了揉臉，等心情平複，繼續說道：“都說編程是控制狂、道德委是僞君子、守衛者是暴力狂、基因委是精神病，這些極具刻闆印象的形容卻是最深刻的解剖。可能我病得不重吧，還看到了你們--”

陳陳擡頭看向自由和自在：“自由我是知道的，但是自在的出現讓我意識到，我們自以為‘成功’的寵物貓其實也并不成功，或者你們隻是不是我們想象中的樣子，你們比我們以為的更聰明、更謹慎。如同預料，你們沒法做寵物，但你們有自我、有追求自我的意識，看着你站在終端前祈盼安甯而有尊嚴的生活，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才是人？人有不同的膚色、不同的發色、不同的體型，在過去的曆史中長期存在身體有殘缺的人、 他們依然是人，你們和我們如此相像、隻是外觀不同，為什麼不能做我們的同類？你們體内有我們的基因，我們從來都是一家人！”

“現在綠區放養的動物是用機械零件把各個動物器官連接起來、看上去跟原始動物沒什麼區别；等再過幾百年、安全區外輻射淨化完畢，我們可以從外面的生物身上提取更多基因材料、也許就能夠培育出真正的原始動物、讓一切回歸正常，在漫長的等待中、貓可以作為人的兄弟相互陪伴，這樣不是很好嗎！就算不提未來，你們已經存在、高聲大喊讓人看到，我不想看着你們像那些實驗體一樣黯然死去……我想要幫助你們！”

自在立刻豎起耳朵：“幫助我們？我們需要幫助！你有什麼辦法？”

陳陳直起的背又塌了下去：“我計劃先把約翰救出來、放出基地的貓，但執行的時候發現太難了、根本沒有機會救其他貓……現在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

“還用說嗎，”緩過神來的約翰揮着拳頭說道，“我早就說人類不可以相信！貓怎麼來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欺騙了我們、殺死了那麼多貓，我們要血債血償！”

自在瞥了他一眼：“怎麼樣，難道我們要去殺死人類？我們現在根本自身難保！”

自由對貓和人類的因緣糾纏并沒有多大興趣，冷靜地說道：“我們應該複仇，查德、還有那個将軍，他們必須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救出被關在基地的貓貓，還有被那些壞人抓住的我們的朋友。”

“不可能的，”陳陳搖搖頭，“基因委的安保水平可不是寵物之家能相比的，想要從外部入侵根本沒有可能。而且因為我們逃跑的事，基地的防禦會更加嚴密，他們還會搜索森林，我們在這裡也不安全，更别提去救人、救貓了！”

自由不理陳陳，隻炯炯看向自在，自在感覺壓力倍增：“我得好好想想……賽文，你有辦法嗎？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