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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明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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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說,校服丢了?”

“是。”

“案發當晚,你穿的是哪套校服?”

“身上這套。”少女垂下睫毛,努力遮蔽住神色。“原本那套在那天之前就已經丢了。”

謝東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良久問:“好,那麼說說你是幾點到達礦泉水廠的?”

“不到十一點,大概十點五十分左右。”

十點五十分嗎?謝東放下筆,“啪”一聲合上審訊記錄,他靠在椅背裡探究地盯着姜暮看,那目光如x射線,要把她看透。

他低頭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在桌子上把煙絲磕緊實,擡頭詢問:“可以嗎?”

姜暮點頭,“可以。”

謝東低頭點煙,打火機冒出微弱的藍色火苗,“我有證人,能夠證明案發當晚,你和張文斌有過争吵。”

姜暮眼底浮現一絲驚訝,激動,“不可能——”

“你是覺得暴雨太大,不會有人看清你?”

謝東點燃香煙,扔下打火機,打火機在桌面上快速打着轉向姜暮滑動。

姜暮被煙嗆到,猛咳嗽兩聲,注意力被打火機分散。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跟張叔叔争吵,我沒有。”姜暮眼裡浮現驚詫和恐懼,她極力解釋:“我……我到蓄水池旁邊的時候,什麼人……什麼人都沒有。”

“我們對死者指甲裡提取的皮屑進行了DNA檢測,與你的相符。”

謝東的眼睛隐藏在煙霧後邊,眼神缥缈,語氣真假難辨。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跟他根本就沒有過任何身體接觸……”姜暮驚慌失措地搓着、揉捏着手指。

不多久,她微怔,突然不說話了。

窗外的雨點更急促了,雜亂無章地拍打着玻璃窗。

“所以你們隻是吵架而已,并沒有過身體接觸對嗎?”謝東叼着煙,眯眼在紙上記錄着什麼,他突然笑了出來,“另外,我有說過你和死者是在蓄水池旁吵架?”

姜暮怔忡地看他半晌,突然血液翻騰,“不是——”

“案發當晚,你穿着那件被畫了大便的校服,去小雙山礦泉水廠見張文斌,你和他因為某些事開始争吵,在争吵過程中,你非常激動,不小心,你的刀刺入他的脖子……”

謝東提高聲量,加快語速。

姜暮隻覺身體像被扔進一台洗衣機,她被瘋狂旋轉,攪拌,脫水,她否定道:“不,我沒有。”

“還不承認?如果你認罪,我可以幫你向法院請求從輕判決,畢竟你還未成年,法庭會給你機會。”

“我……我沒有什麼可承認的。”

她捏緊校服的棉質壓邊。

身後,暴雨越來越急躁、猛烈。

“根據證人的證詞,假設死者被十點三十分出現的與他争吵的人殺死,你十點五十抵達小雙山,應該會看到屍體或痕迹,但你卻說沒有。假設死者是被十點五十分出現的人殺死的,那麼,你十點五十到小雙山,恐怕會目擊他的殺人過程。但你剛剛說,你沒見過張文斌,你什麼人都沒見過。”

謝東擡起眼皮,透過煙霧看她。

姜暮搖頭,“這隻不過……隻不過是你的假設,你有證據嗎?無中生有……是警官您的慣用伎倆嗎?”

謝東沉下嗓音,“姜暮,我在給你機會,你最好坦白從寬,把犯罪經過、犯罪事實交代清楚,你要是再不配合……”

“我沒有殺張叔叔——”姜暮突然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她瞪着通紅的眼睛看他,“我沒有做過。”

良久,她急切又痛苦地喃喃自語,“他是個好人,他真的是個好人,他不該死。”

如此真摯而生動的表情不像是表演,謝東有那麼一刻竟然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還有哪裡不對?

他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團灰白色煙霧,把淡黃色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裡,鎖眉,重新将案情在大腦裡過一遍,問:“好,你的校服什麼時候丢的?”

“六月……六月份下旬,不,是六月中旬,具體哪一天記不清了。”

“晾在陽台上,然後丢了?”

“是。”

“誰有可能會偷你的校服?”

“不……不知道。”

“有人能證明校服在案發前丢了嗎?”

姜暮頓住,想了好久,最終搖頭,“沒有。”

“也就是說,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當晚和張文斌争吵的人不是你。”

姜暮百口莫辯地看着謝東,眼裡浮現慌張、害怕。

“那你怎麼能證明那個人是我?”她問。

謝東拿出一個方形透明塑料證物袋,裡面放着一張書簽,書簽紙質一面已經潮濕褶皺,封有塑料封膜的另外一面卻沒有一點破損,上面印着漫山遍野的紅楓葉和從土壤裡噴薄而出的泉水,落款是小雙山礦泉水廠圖書館。

“知道這是什麼嗎?”謝東問。

“這是……”姜暮手握成拳,眼睛蒙着一層濕漉漉的霧氣。

“我們在死者身上找到的,”謝東直視她,證物袋在她眼前晃蕩,“熟悉嗎?”

少女的身體霎時間像被放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下去。

“你剛剛說,你去礦泉水廠是因為回家比較近?”謝東問,“張文斌當晚到新城飯店吃飯,去程開車,回程卻獨自一人冒雨從礦泉水廠回家,這不符合邏輯,除非……”

姜暮眩暈,喘不上氣,她擰起大腿内側的肉。

謝東把書簽放到她面前,上面隐約可見一個 “見”字的痕迹,尚能看出是端正隽秀的正楷,周圍是被深藍色鋼筆水洇濕的污漬。

謝東:“……除非,有人約他。”

謝東:“這個人是誰?是不是你?”

謝東:“你因為什麼約他?又為什麼在那麼晚的時間約在小雙山那麼偏僻的地方?”

謝東:“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眼睛裡長了勾子,要把她抽筋拔骨從裡翻到外,要把她試圖埋葬好的秘密再從棺材闆裡掀起來。

姜暮無處可退,身體像被推進冰冷的海水裡,她的眼前都是氣泡,海水漸漸填滿她的耳孔,填滿她的喉嚨,填滿她的馬尾藻式的肺。

她張着嘴巴,瞪着眼睛,看到海面上的豔陽像巨大的花萼,光芒四射,五彩斑斓。

她的故事,恐怕要從一個烈日炎炎的下午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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