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本魔法陣的手冊收好,許今墨和景辰繼續搜尋工作。因為專注,彼此都沒有再出聲交流,氣氛便安靜了片刻。
“為什麼要叫我...墨、墨墨?”因為羞恥,這個稱呼許今墨說得艱難,結結巴巴地吐出了兩個依稀能辨認出的字音。
在許今墨看不見的角度,景辰的嘴角微勾。
他沒有解釋原因,隻委委屈屈癟嘴,濕漉漉的眼眸中盡是失落,“不、不能這麼叫嗎?對不起。”怯生生的樣子,像極了一隻犯了錯的大狗狗。
許今墨突然良心一痛,下意識出聲反駁道:“不是的,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隻是有點...不太習慣。”
感受到臉頰驟然上湧的陣陣熱度,許今墨倉惶撇過臉,視線有些飄忽躲閃。
知道她這是害羞了,景辰見好就收,轉而揚起燦爛的笑,十分善解人意地退讓了小半步,“那我以後,僅在隻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偷偷叫你——墨墨。”
那聲“墨墨”叫得極輕,似乎被刻意壓低了音量,卻穩穩落在耳邊,溫柔缱绻,似戀人的耳鬓厮磨。
許今墨聽得耳朵一癢,将湊近至身側的人一把推開,轉身看向那個離得最近的落地燈的燈罩。
嗯,近看還是一樣的漂亮。
“專心搜證!”她聲線清冷,平穩得聽不出任何異樣。
景辰本還有些懊惱自己太過急迫,把人吓跑了。一擡眼,卻看見了她那小巧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紅暈,可愛又漂亮。
那些個懊惱與後悔,瞬間化作了甜到冒泡的喜意。
他沒有再貿然黏在許今墨的身邊,而是給足了她消化情緒的空間與自由。一邊留意着許今墨的一舉一動,一邊裝模作樣地搜證,實際上隻是手賤撥弄着身旁的綠植。
沒曾想,就這麼随手一撥弄,還真讓他弄出了點“東西”。
原本茂密到近似灌木叢一般的存在,有層層疊疊的綠葉與枝條做屏障,是再好不過的藏匿點。卻偏偏遇上景辰這麼個手上不安分,運氣又好到逆天的人物,愣是從最深處給扯出了一個軟乎乎的塑料袋。
景辰低頭看向自己手上的塑料袋,毫無防備的打開。
是一套黑色的襯衫和褲子,款式常見,沒什麼特殊。硬要說哪裡異常,那就是衣服的質量可能不太好,染色不均勻,一塊塊黑色似乎有深有淺。
景辰無聊,便翻來覆去地随意掃上幾眼。
這時,衣服袖口處的一顆紐扣突然映入眼簾,竟然是暗紅色的。
不......不太對,紐扣似乎不是暗紅色的。
他捏起那顆紐扣,湊近了看,眼眸微眯,盯得十分仔細,又将視線挪到其他的扣子上。
暗紅之下,隐約透露出來的部分,是白色。
紐扣原本的白色,隻是被潑上去的暗紅色給遮蓋住了。
那麼...這個暗紅色究竟是什麼?
蓦地,眼前突然浮現樓下的兇殺現場,那一片片刺眼的血紅色。
心髒驟然一抽,一瞬間,寒氣蔓延全身,景辰隻覺頭皮發麻,他的手下意識一甩,直接将衣服、褲子,還有那個包裹的垃圾袋都給扔了出去。然後速度極快地轉身,眼巴巴地看向許今墨,企圖從她這裡尋求安慰。
然而,許今墨正十分專注地盯着眼前落地燈的燈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燈罩裡面,好像藏了東西。
她繞着落地燈來來回回地走,一連換了好幾個角度觀察,倒是越發肯定,裡面藏了東西。不再多糾結,将落地燈的電源斷開後,便伸手準備直接拆燈罩。
“我來吧~”景辰快她一步,小心将燈罩給拆了下來。
果然,在燈罩的最底部,藏着一個被揉成一團的小紙團。将紙團展開,是熟悉的紙張、字體,以及一個新的魔法陣的圖案。
——暗殺。
【魔法陣畫好後,會立刻消失不見,直到第一個踏入魔法陣中的人被殺死,魔法陣方會失效,将不再隐藏,重新出現。】
看完之後,許今墨直接拿出手冊,翻到最後,再對比了一下兩邊的撕痕,确實是那被撕掉的最後一頁。
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将手冊往前翻。
剛才,在他們第一次翻閱手冊時,看到了一條特别有意思的魔法陣,叫做“忘記”。
【魔法陣畫好後,會立刻消失不見,并在将在次日上午十點生效,随機抹去任意時間段内,魔法陣周圍所有人的記憶。抹除記憶後魔法陣方會失效,将不再隐藏,重新出現。】
細細對比了兩張魔法陣。
正如她預想的那般,兩張魔法陣的圖案高度一緻,唯一的區别,也隻不過上下颠倒。
“所以,有兩個人知道這本手冊的存在,并借助手冊中的魔法陣殺害牛力。
第一個,是将魔法陣印刻在另一張紙上的人,因為沒有弄清楚紙張方向,在真正繪制時畫反了,畫成了‘忘記’。
第二個,是撕掉最後一頁的那個人,繪制的是正确的魔法陣,殺死了牛力。”
許今墨嘗試将這些線索串聯,自顧自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說完,她将目光轉向景辰,長卷的睫毛輕輕上下扇動,如翻飛的蝶翼,每一次舞動都能掀起一片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