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檢查了一下,盤子上連奶油都沒剩,他就是想挑刺拖些時間,都沒地方挑。
“恭喜許今墨、景辰的隊伍獲得勝利!過山車暫停一下,放景老師下來,這是你們的線索~”說完,便遞上了那個熟悉的小布袋。
“S級項目——過山車已被占領,此項目将不再接受挑戰,請各位玩家積極尋找并挑戰其他項目。”園内的廣播準時響起。
許今墨接過布袋,她臉色蒼白,身體也有些不穩,隻勉強地笑了笑,“抱歉,我需要去衛生間漱個口。”
話落,也不等那工作人員回應,便跌跌撞撞地朝着最近的衛生間走去。
攝影師倒是緊守本質工作,牢牢地跟在後面,但當人跟到了衛生間門口後,他還是犯了難。
畢竟,跑進女廁所裡拍攝、直播,不管怎麼想,不論出于何種原因,都很變态啊。
在門口的等候區,他默默停住了腳步,隻将鏡頭對準了廁所外的過道,牆面上男、女的标識清晰可見,哪怕是剛進直播間的人,也一眼能認出這是哪裡。
大家雖然看不到,卻不代表聽不到。
哪怕許今墨關掉了身上帶着的收聲設備,但攝像機依舊具備收聲功能。場館内隻有他們這些拍攝人員,本就靜谧,相比之下,裡面的任何動靜都變得格外刺耳。
咳嗽、嘔吐的聲音隐約傳來,雖然不是特别清晰,悶悶的聲響,卻不妨礙聽出其中的痛苦與虛弱。
這般的狼狽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後便是無聲的死寂。
直播間原本活躍的彈幕也不約而同地跟着,陷入了沉寂,空闊的畫面中,再沒有任何飄過的文字。
無聲的心疼。
縱然擔憂,卻不忍驚擾,像對待易碎的瓷娃娃那般,甘願束手束腳,溫柔以待。
别說直播間裡本就對許今墨抱有無限好感的粉絲,就是攝像師也忍不住揪心。他單手扛着攝像機,另一隻手,在鏡頭看不見的地方,默默聯系了導演,要不要暫停拍攝。
導演那邊還未作出回複,一道身影率先闖入鏡頭,直奔衛生間裡面。
——是景辰。
大概是看多了兩人之間極具溫情的互動,知道是景辰來了,攝像大哥莫名松了口氣。沒由來的,就是堅信,他一定會照顧好許今墨。
心裡的一塊大石頭驟然落了地,得有閑心的攝像大哥又忍不住替景辰捏了把汗,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大标題:“當紅偶像,竟直奔女廁所而去!如此異常舉動,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要完,景辰他會不會被挂在網上噴啊?
這麼想着,攝像大哥又掃了一眼自己拍攝中的畫面。還好,至少從他拍攝的這個角度來看,隻能拍到景辰沖進去的畫面,并不能判斷出他究竟是沖進男廁所還是女廁所,敵方缺少關鍵證據,還可以圓!
聽到身後匆忙而至的腳步,攝像大哥更是松了口氣,他這同事過這麼久才來,還是從拐角跟過來的,肯定也沒拍着。
當兩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攝像大哥對上了視線,毫不意外地看到對方眼底的苦笑。
于是乎,許今墨和景辰兩個直播間的畫面,詭異地重疊成一樣的畫面,都在拍攝洗手間門口的過道,以及那格外顯眼的男、女标識。
......
在許今墨完成任務那一刻,過山車也立刻暫停,以及其平緩的速度慢慢駛向終點。這樣的速度,本該是最為安全、最讓人安心的,此刻,卻讓景辰十分不滿。
即使坐上過山車上,他的視線也未曾從許今墨的那個方向離開過,哪怕有建築物的遮擋,他依舊死死地盯着那個方向。
就在許今墨任務成功,過山車停下的那一瞬間,正巧沒了障礙物的遮掩,他看到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時間的流逝更是先所未有的遲緩,真正的度秒如年。幾乎是将景辰一顆高高挂起的心放在了火上烤,焦灼、不安,甚至是恐懼。
好不容易終于挨到了終點,安全壓杆一上擡,早在很久之前便迫不及待松開安全帶的景辰,頓時沒了所有束縛,立馬沖了出去,直奔許今墨離開的那個方向而去。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道有形的風倏地卷了出去。
“恭喜我們的......景辰。”工作人員脫口而出的話,梗塞了一瞬,隻吐出了個名字,便默默收回了後面未盡的話。
跟拍景辰的攝像大哥,更是愣了三秒有餘,才遲鈍地動身追趕着眼前早已消失的蹤影。
本就自由慣了的景家小少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人的想法。
要說之前,他或許會因為自己追求演技的執念而收斂一二,現在,他的所有執念,便隻有一個許今墨。
等他帶着那顆慌忙的心趕到那人的身邊時,眼前的場景,讓他的那顆不安狂跳的心瞬間墜入冰窟,像被萬千利刃刺穿。
心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