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了近兩個小時梳妝準備的許今墨,臨到出門,動作卻開始變得磨蹭。哪怕人已經到了包廂門口,卻遲遲不願推門進去。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鬧什麼别扭。
是的,鬧别扭。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一直拖着,不想主動聯系景辰,是因為心裡發悶,不太舒服,情緒複雜而陌生,更無從探尋其中的緣由。
這種情緒,她無法适應,也無從調節,最簡單、有效的方法,隻有逃避。她從來都是一個冷漠的人,隻要冷處理,這種憋悶的感覺,總有一天會消失。
唯一的意外,便是這殺青宴來得比情緒消散要快的多。
許今墨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禁閉的大門上,雙腿幾乎要控制不住地轉身就走。如果不是放一整個劇組工作人員的鴿子,實在太不禮貌、太招人嫌,她真的會随便找個理由推掉這次的飯局。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畢竟都是圈子裡的人,又能逃避到哪裡去呢。
她擡手看了眼手腕上手表的時間,比約定時間還早了近半個小時,景辰肯定不會來這麼早的。
然而,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
那幾乎能讓整個空間蓬荜生輝的臉,讓許今墨僥幸的心碎得一幹二淨。
如果說希望落空本就不幸,那麼更不幸的是,他們的時間因為雙方提前到達場地的習慣延長了近半個小時。
如果,還有更為不幸的事,那便是整個包廂隻有景辰和剛踏進來的許今墨兩個人。
現在找理由跑還來得及嗎?
可能,來不及了......
包廂裡,剛接到王導他們的消息,說他們一起包車來的大部隊堵車,正備無語的景辰,暗自唾棄着王導的不靠譜。
門被打開的聲音,清楚地落在了這個隻有空調風“呼呼”作響的房間。
景辰下意識擡眼望去,意外地看到了那個窈窕的身影,大概是念得久了,竟然有一瞬的恍惚。
持續了半個多月的情緒,一次次期望,卻反複落空,還要不安地找各種理由安慰自己,繼續重複等待的委屈,瞬間蔓延至整個心頭。
他控訴的目光,直直對上她如狐狸般勾人的美眸。
他以為自己是氣勢十足的,是氣焰嚣張的,是兇狠的,隻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認錯的。
然而,落在許今墨的眼中,卻是截然相反的。
她低頭對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眸,好像被人遺棄的大狗狗,獨守着自己破破爛爛的紙箱子小窩,往日高聳的耳朵和尾巴,都失去了活力,無力地耷拉着。
那亮晶晶的眼眸好似閃爍着不甘放棄的期待,但卻霧蒙蒙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掉出金豆豆。
他快碎了。
不論是誰,對上這樣的眼眸,都會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無條件的,就是我的錯!
本就有些自覺理虧的許今墨,被景辰控訴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着,更心軟了幾分。一直以來冷漠如冰封一般的心,似乎裂開了一個小口子。
臉上慣有的标志性的微笑,不自覺放柔了幾分,輕聲道了一句,“好久不見。”
“出院離開的事情,為什麼不和我說?”景辰幾乎和許今墨同時開口。
“你那天...去醫院了?”
回答她的,是一雙躲閃的眸子。似乎在難堪之下,刻意移開了視線,上翹的睫毛不安地顫了顫。
這樣稱得上是“害羞”的神情,讓許今墨心底立刻有了答案。
怕是專程探病結果撲了個空。
完蛋,更覺得他可憐兮兮的了。
她依稀記得,那段時間,景辰的戲份應該很緊,不太有空的樣子。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專門聯系對方的原因。
靜默了片刻,小少爺似乎調整好了心态,滿不在乎地翹起二郎腿,底氣十足地問道:“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聯系我?”
近乎質問的語氣讓許今墨微微蹙眉。
什麼叫她不聯系他?她為什麼要聯系?她為什麼要主動去聯系?
明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