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餘兮兮感受到心髒在胸腔内猛地抽痛了幾下,猛地閉上眼。
發散的思緒被痛感拉回到現實,她聽見蘇慈挾有怒意地問:“那你現在怎麼不裝了?”
“本來是可以繼續裝下去的。”餘兮兮睜開眼緩了緩,然後一口喝下大半杯牛奶,放在桌邊:“可是你現在肚子裡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她會變成蘇慈不再關心的棄子,隻要有這個小兒子在,父親餘鳴梁的天平早晚也會偏移到這個孩子的身上。
“你想知道我這次回來的目的嗎?”餘兮兮笑着向蘇慈招招手。
蘇慈皺了皺眉,在餘兮兮神秘莫測的注視中還是小心翼翼護着肚子走了過去,稍稍彎下腰去聽。
餘兮兮将手放在嘴邊,笑着一字一頓道:“我是不會讓你的兒子順利降生的。”
……
蘇慈瞳孔一縮,眼看餘兮兮笑得詭異,有一種上手抓她投入浴缸的趨勢,吓得趕緊奪門而出。
走了幾步,巨大的恐懼萦繞中她感覺雙腿發軟,大聲叫來了傭人阿姨和餘鳴梁。
餘兮兮肯定不是說着玩的!
蘇慈能夠從那雙琥珀瞳中看出來那份狠厲與無情,餘兮兮應該真的是想将這個孩子弄死的。
她很害怕,在餘鳴梁跑來的第一瞬間她就趕緊說出真相:“餘兮兮想要弄死我們的孩子,她剛才差點就要殺了我!”
餘鳴梁愣了一瞬,似乎不相信溫柔可愛的餘兮兮會做出這種事,看了一眼打開的浴室門,讓張媽趕緊進去看看情況。
緊接着,沖進浴室的張媽發出了厲聲尖叫。
餘兮兮此時好像呼吸不暢,拼命地用長指甲摳抓着脖頸,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蘇慈看見時,都感覺餘兮兮像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身體痛苦掙紮着。
因為這個突發狀況,餘鳴梁的心思便完全不在蘇慈身上,都沒意識到推開她的動作有多大力。
蘇慈整個身體失去了支撐,傾斜倒下,是靠着兩手猛地擡起撐起身體,才避免肚子撞在桌角。
她心有餘悸地轉頭看去,餘鳴梁根本沒再給她一個眼神,抱着裹着浴巾的餘兮兮奪門而出:“快,去醫院!”
……
秦時樾駕車趕到醫院時,餘兮兮還在急救室中。
餘鳴梁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蘇慈也像失了魂似的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腦袋,一片沉悶的低氣壓。
看見他來,蘇慈仿若找到救星一般站起身,抓着他的兩臂:“時越,你要相信阿姨,阿姨絕對沒有害兮兮!這都是餘兮兮自導自演的苦肉計,是她要害死我的兒子!”
秦時樾還沒從這句話中理清頭緒,就聽見餘鳴梁壓抑着嗓音怒道:“簡直是胡說八道!兮兮為什麼要害他的弟弟?”
“因為、因為她不允許我們将注意力轉移到我們的兒子身上!”蘇慈聲淚俱下地說明道,“她怕你不再關心她,所以就要殺死我們兩個的親生兒子!鳴梁,這是我和你的第一個孩子,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餘鳴梁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沒再說話。
秦時樾也趕緊扶着身子不方便的蘇慈坐下,走到旁邊,從張媽的口中大緻明白了今晚的來龍去脈。
大約過了十分鐘,急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宣布餘兮兮暫時脫離生命危險,是嚴重的堅果過敏。
餘鳴梁回頭看了看一臉茫然的蘇慈,氣不打一處來:“兮兮有堅果過敏這事你不知道?從小到大你到底是怎麼帶的孩子!”
蘇慈咬了咬唇,無法反駁。
眼看雙方的戰火有重新燃起的趨勢,秦時樾先一步離開戰場,站在醫院走廊盡頭給餘若魚打去電話。
餘若魚沒有接得很快,在電話自動挂斷的前一刻才傳來她懶洋洋的嗓音:“喂?”
秦時樾笑了下她這個帶有睡意的嗓音:“兮兮沒事了,是嚴重的堅果過敏。”
餘若魚淡淡哦了一聲:“這事你們都不知道?”
秦時樾沉默幾秒,轉移話題将蘇慈對他說得那番話複述給餘若魚,問:“你覺得會是兮兮做出來的事情嗎?可看上去,蘇慈不像是說謊。”
“也許吧。”餘若魚的聲音從電話裡聽不出是什麼情緒,“蘇慈和餘鳴梁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餘兮兮就會被逐漸邊緣化,她突然變得激進也是情理之中。”
秦時樾聞言揚了揚眉:“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餘若魚沒有接茬,無情地說道:“沒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秦時樾趕緊叫住她:“最近我都來醫院陪兮兮,預約暫緩——還有,你不要和唐亦玩得太愉快而忘記了我。”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漠的挂斷。
秦時樾已經習慣餘若魚這個冷漠的性子了,笑着聳了下肩後就收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