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慈臉色變了變,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餘兮兮的表情溫和得與往日無常。
口吻随意到像在告訴她要清理掉衣服上的污漬。
蘇慈惴惴不安思考,最後在車輛到達餘家莊園門口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恰巧傭人和司機都不在,她拽了下餘兮兮的手臂。
“兮兮,你剛才在車上說什麼?”她面帶微笑問道。
餘兮兮斂目掃過她的小腹時,就像手裡握了一把匕首輕輕劃過。
蘇慈忙不疊雙手捂住肚子,警惕地看着這個充滿危險的女孩。
餘兮兮将手機收在紫色大衣裡,插着兜朝她揚眉一笑:“我要你做掉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就幫你追回來那部分股份,怎麼樣?”
蘇慈搞不懂餘兮兮是怎麼能用這麼輕松的态度說出這種話的,吓得倒吸口涼氣。
此時此刻,蘇慈終于清楚認識到,她根本無底牌可用了。
餘鳴梁和秦時樾不願幫她,現在就連餘兮兮都态度大變。
可是——
“為什麼?”蘇慈臉色難看,一字一頓問出口,“兮兮,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蘇慈可以說在對待餘兮兮這件事上是無愧于心的。
餘兮兮懶洋洋撩了下鬓角的長發:“因為餘家隻需要一個女兒就夠了。”她垂了垂眸,“不需要多餘的孩子,尤其是兒子。”
說完,餘兮兮整理了下大衣轉身就走。
蘇慈猛地咬住牙才控制住沒有喊出聲,驚恐之餘,她思考到了餘兮兮可能這樣做的原因。
她快走兩步跟在餘兮兮的身後,調整了幾下面部表情,重新挂上微笑:“……兮兮是怕弟弟出生,我不再關注你嗎?你放心好了,媽媽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蘇慈安靜等待着餘兮兮的回答,卻發現她好像跟沒聽見般,徑直走進别墅。
這一刻,蘇慈感覺到自己徹徹底底對餘兮兮失去了控制,女孩如逐漸成長的野獸,轉眼之間就變得兇猛。
讓她這個飼養者都有點措手不及。
——既然誰都靠不住的話,那就隻能靠自己了。
蘇慈這麼想着,在傭人的攙扶下扶着肚子快走了幾步,正準備将這件事告知坐在客廳裡的丈夫餘鳴梁。
就看見餘兮兮親昵摟住餘鳴梁的脖頸,故意向她投來一個勝利者的眼神。
“爸爸,有沒有想我?”餘兮兮将頭靠在父親肩上,半開玩笑的說,“還是因為有了弟弟就不需要我這個女兒了呢?”
“胡說!”餘鳴梁寵溺地拍拍她手臂,“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什麼時候都改變不了。”
餘兮兮笑着将父親摟得更緊。
蘇慈臉色陰沉地咬了咬牙,确認餘兮兮徹底倒戈站在她對立面後決定主動出擊:“就是,兮兮永遠我們的寶貝女兒……”
她小心翼翼走過去準備坐到餘鳴梁的身邊,身體剛彎下半程,就看見餘兮兮笑顔如花地拉着餘鳴梁起身:“我給爸爸買了一個神秘禮物,已經迫不及待讓你看見它了。”
餘鳴梁失笑,任由寶貝女兒這麼拉起來,囑咐蘇慈先坐下休息,就笑着跟餘兮兮去了二樓。
蘇慈面部抽搐了幾下還是表情管理失敗,狠狠地錘了下沙發。
——餘兮兮成為敵人後還真是棘手!
……
餘若魚知道3号餘兮兮今天回國還是從秦時樾那邊得知的。
自從答應秦時樾更改預約内容後,他基本就變成了餘兮兮的行程彙報表,就連他們兩個交流過程中再小的事情,秦時樾都會事無巨細彙報給她。
聽說餘兮兮隻在國内呆上半個月,所以秦時樾給她的時限也是這些時間。
……半個月,要讓一個海王收心并答應嫁人,其實還是有點難度的。
為此,餘若魚這幾天快要将3号餘兮兮的資料翻爛了,稍微損失了一些睡眠。
不過好處就是她不用再經常動身去跟秦時樾見面了,一個電話或者一個視頻,兩人的交易就可以開始。
再加上工作室正在熱播的短劇勢頭正好,第二部短劇也提上了日程,最近餘若魚經常跑劇組探班白桃,有時候還陪着他們拍大夜戲,睡眠質量直線下降。
所以有時就連大白天看白桃拍戲時,餘若魚都能坐在椅子上睡着。
但睡得不是很沉,畢竟周圍都是熱鬧拍戲的人群,她隻是忙裡偷閑的放松眼睛。
嘈雜之中,餘若魚感覺有腳步聲在靠近。
——末日練就的聽音技能,預防休整時喪屍偷襲。
與路過她的那些走來走去的腳步不同,這個步伐輕而緩,似乎小心翼翼怕打擾到她。
下一刻,帶着涼意的大衣就蓋在了餘若魚的身上。
那人應該是好心為她披上衣服就準備走的,結果餘若魚手中的鈴聲突然響起,她倏然睜開眼,正對上一位面容清秀的青年人。
青年穿着一身拍攝用的民國軍裝,體态修長高大,是工作室新簽的男主角林深。
這麼被餘若魚抓了個正着,林深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打擾到你了?”
餘若魚淡淡說了聲“謝謝”,就将蓋在身上的男士毛呢大衣抵還給林深,注意到手機屏幕上跳躍的是3号餘兮兮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