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糾纏着别栀子烏黑的發絲,他漫不經心:“别怕,在這兒誰也動不了你。”
“好。”
别栀子勾了一下唇,突然叫他的名字:“陳涉。”
“嗯。”
“陳涉。”
“說事。”
“上次我騙你的。”别栀子擡頭看着他,“陳涉,所有人裡,我最放不下你。”
漫天都是銀河,從這頭到那頭,夜幕仿佛都成了星河劃過的陪襯,
但她的眼睛比這一條筆挺的銀河還要敞亮。
她彎着眼睛,說,
——陳涉。
——所有人裡,我最放不下你。
這句話像是一根軟而長的鐵絲一樣,堅固又靈活的在陳涉骨縫裡穿過,一種又痛又麻的感覺瞬間彌漫了四肢五骸。
這跟表白有什麼區别?
陳涉問出這句話之後,空氣陷入了寂靜。
“那你是在向我炫耀嗎?”喬奪皮笑肉不笑,還是氣笑的,“大半夜的,你想打一架嗎?”
這狗東西大晚上睡不着覺,硬生生的把在附近剛下團的喬懷民喊了出來,兩個人大冷天裡裹着沖鋒衣深夜月下談心。
“你沒被表白過?”陳涉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收回了視線。
這一串精心設計的動作把喬奪看得牙癢癢,他打了個哈欠:“老子老婆孩子都有了,你在這兒給我裝什麼蒜呢?”
“我隻是覺得奇怪。”陳涉都不用抽煙,這個晚上他精神得不行,翻來覆去的心髒像是被人拿捏揉搓一樣的,透出一股酸澀感。
另一方面,直覺又順着這股酸澀感抽絲剝繭的感覺到了一點奇怪的違和出來。
“哪兒奇怪了,我說你别得了便宜還賣乖。”喬奪靠着門框參瞌睡。
陳涉莫名冷嗤了一聲。
“你知道我最喜歡她哪一點嗎?”他斜瞥着喬奪,揚起那雙倨傲又戾氣的眼睛,利落的線條輪廓,在月光下勾人的很。
喬奪啧了一聲,暗罵這兩口子都是狐狸精:“你愛說就說,不愛說滾。”
陳涉也不在意,伸手彈了彈煙灰,感歎道:“我最喜歡她能輕而易舉的,把我玩弄得死去活來。”
隻有她敢,也隻有她能。
第四天,姓陳的狗一樣的直覺竟然真的奏效了。
那天算是節目組在整頓休息,大老遠來西北一趟也不容易,不少人約着一塊去逛逛街吃吃當地特色。
陳涉一覺睡到了中午。
醒來的時候床邊一片冰涼,他還記得别栀子笑着躺在一邊,輕輕撥弄他下巴上零零碎碎的胡須的身影。
但床單上卻再也找不出任何溫度來。
心髒莫名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翻身起來,拖鞋也沒穿,
跑到别栀子的房間門口,一把擰開她的房門。
突然通風的陽台劇烈的風浪把窗簾瞬間掀翻了,張牙舞爪的舞動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的寂靜又凄涼。
陳涉呼吸重了兩下,快步回到房間穿上外套,一下樓就看到喬寺一夥人圍着桌子在吃飯。
他迅速的掃了一眼,沒看到别栀子。
“陳哥,你急匆匆的幹嘛呢?”連雪揚眉問道。
“她走了?”
“誰啊?”喬寺咬着羊腿,聞言轉過身,肉塞在嘴裡顯得聲音有些含糊,“栀子姐啊?她不是有事提前結束拍攝嗎?她沒告訴你?”
空氣中安靜了很久,細密的刺感從心髒往外一個勁兒的輻射。
喬寺就算再一根筋,也該知道事情不太對勁了,把手裡的羊骨頭放下來,遲疑的看了陳涉兩眼:“不是吧,她真沒告訴你啊?”
“我就不該信她。”陳涉勾唇冷淡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笑其他人,咬牙道,“我就不該又信她!”
喬寺看愣了:“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喬奪一隻手把腦袋掰了回來:“吃飯。”
“哥……他跟栀子姐?”喬寺小聲問。
“别問了,”喬奪啧了一聲,“我早就說了,他們兩個八字不合的人湊到一起,沒什麼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