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渤鴻聽後隻是長長地歎着氣,他看了一眼長樂,欲言又止,最後隻能繼續和大軍一同趕路。
李長樂将柳伯伯的眼神記在了心裡,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哪些地方走入了極端?
她不認為自己的決策有誤,如果她真的分析錯了,或是做錯了,柳伯伯會直接點明。
但他沒有。
他似乎隻是在惋惜些什麼,但卻又不能改變。
李長樂有些懷疑地回過頭去,發現柳伯伯開始有了躲閃的意味。
難不成……他不希望她領兵?
可是為什麼?
算了,畢竟柳伯伯這麼大年紀了,總有自己的故事。老人看孩子總願意用自己的經曆去對待孩子的人生。
想到這兒,李長樂低下了頭,她想爹爹了。
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受傷。
父女連心,李牧然突然從夢中驚醒,額頭布滿虛汗。
他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
知州雖說沒有對他用刑,但是卻一直給他喂藥,讓他使不上任何力氣。
并不是知州心善,舍不得他受苦,而是李牧然一直在威脅他。
隻要知州對他做出什麼事,他的手下就會第一時間帶着赤河軍将他擒住。知州并不怕李牧然的威脅,但現在确實不是将矛頭引向自己的時候。
隻能說李牧然出現的時機對于知州來說實在是太差了。
不過,也還好有他出現,知州手中才能握取更大的籌碼。
知州曾經十分得意地和李牧然說着,待他徹底拿下岷江和東襄,就用李牧然換取更多的城池。
他知道李牧然對上陽的分量,所以,李牧然對他還有用。
但錢賀顯然沒有那麼好運了,他被知州的人帶下去審訊,想要得到李牧然更多的消息。
李牧然躺在床上看向門口的方向,他的局已經布下了,接下來就要看孩子們的了。
宋方凜送過去的虎符對李牧然來說是個很大的助力,也正是有了那虎符,李牧然才敢自己步入險棋。
他相信孩子們,所以……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李牧然閉上眼睛,不想看見任何人。
能來看他的人,不是知州、就是姜家,翻來覆去的想要從他嘴裡套出些什麼,這些日子,他屬實有些煩了。
門被推開,士兵們魚貫而入,站成了兩排。
“你們出去。”那人說得很随意,李牧然卻皺了皺眉,他似乎并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來人是誰?
他睜開眼,看着眼前人。
很年輕,和姜家家主有些相似。
房間内,現在隻有他們二人。李牧然心下了然,知道這次來的是姜家的人,便又失了興緻,再次合上眼。
那個年輕男子卻突然拽過身邊的椅子,狠狠地摔在牆上,怒聲喝道:
“李牧然,不會有人救你了,我勸你最好識相一些,我今日有的是時間,可以陪你幹耗一天,總有法子讓你開口!”
李牧然隻覺得今天的來人有些怪,他再次睜開眼,想要确認來人的身份。
他有些懷疑。
眼前的男子見李牧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就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趕緊跪到李牧然身側,小聲求饒:
“将軍,我是齊譽,易容來的。剛剛對不住啊,可不是我的本意!”
李牧然就知道來的是他的人,他不能動彈,隻能啞着嗓子催促道:“這裡危險,你快些離開。現在進展順利的話就按照你們的計劃實施,不用管我。”
“放心吧,将軍,我沒打算救您。”
十分大逆不道的話,李牧然卻十分欣慰。這幾個孩子都是聰明的,說明他們心裡對現在的情況十分有數。
齊譽湊到他耳邊,言簡意赅地說着他的計劃:
“知州近日就要大婚,我想知道具體的日期是在哪天。”
齊譽本來其實想扮作姜方然的樣子,自己問的。可是整個村子,沒有一處有準備婚事的迹象,隻有距離姜夏最近的院子,放了幾塊紅布。
齊譽有和姜方然的小斯試探性地問過,可小斯卻完全不知道大婚的事兒。齊譽有些懷疑,難不成大婚這個事兒,是個幌子?為的就是騙他們自投羅網?
可齊譽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對。
如果是這樣,他們沒有必要騙姜夏。
如果連姜方然自己人都不知道大婚的事,想必肆乘軍就更不清楚了。
姜家的做法實在有些奇怪,張羅着非要個正式的婚禮,卻又絲毫不張羅備婚物品。非要個儀式感以示結盟,但卻對這儀式絲毫不上心。
齊譽怎麼看,怎麼怪。
如果肆乘軍不知道這件事,那他們借大婚殺進來,就很難有出其不意之勢了。
齊譽本着自己想不通的事兒,就大膽去問的原則,和将軍簡要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李牧然思索了好半天,才對着齊譽說道:
“大婚應當會有,但姜家大概不是為了将姜夏嫁給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