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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姜若慎回了房間就開始趴在床上伸手去夠床縫裡的密信,舒冬走過來問她找什麼,“小姐,我來吧。”
“不必了,你去幫我套輛車,我要去魏家。”摸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藏的那張紙。
展開後,皺巴巴一團,卻是一片空白。
姜若慎猜想密信被處理過,這上面肯定有什麼東西。
到了魏府門口,正巧碰見魏西澗從府裡出來,臉上還有個明顯的紅印子。
看到姜若慎的那一刻,魏西澗明顯很意外。
他們平日裡關系也不好,他還常常針對姜若慎,在自己家門口看見她,當真是意外。
“你來幹什麼?想看我的笑話嗎?”
姜若慎一啞,關于魏家的風言風語她上輩子也聽到過,連她都覺得不堪入耳,那魏西澗日日待在魏府裡,想來會更加不好受。
“我來蹭飯……”
魏西澗卻說,“可以,你付錢。”
說完就跳上了馬車,姜若慎看他那副凄凄慘慘的樣子,又看了看寫着“魏”字的匾額,算了,她不同他置氣。
姜若慎從袖口摸出搶到的那頁密信,遞給了魏西澗,“這是一封做過特殊處理的密信,你看看有不有辦法把它上面的内容弄出來。”
接過密信的魏西澗隻是手機搓了搓紙頁,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後,臉色大變,“哪來的?”
姜若慎沒打算隐瞞,于是說出了那晚的事情,隻是把自己受傷的部分略去了。
“你如果把這件事告訴皇後,她一定不會讓我們涉險,可是一旦崔家也成為三皇子黨,燕貴妃必然會再無顧忌。”
魏西澗沉吟,片刻後卻說,“這件事你不要再管。”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繼續查下去對皇後沒有好處,對姜家更沒有好處,江州案已經蓋棺定論,你不要再擅自行動。”
姜若慎不服氣,“你肯定知道什麼對不對?你要我不要管這件事,那你總得告訴我一個理由吧。”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剩下的我會來處理。”
姜若慎下一刻重新搶回了密信,“你不說沒關系,我自己會想辦法。”
魏西澗卻無所謂,“随你,但我得告訴你,憑我姓魏,就算我知道什麼,也可以全身而退,但你姜家卻不一定。”
密信上的紙乃是出自南方的蕪洲城,那裡生産出來的紙薄如蟬翼,卻堅韌耐用,因為添加了昂貴的藥材,故而紙張上會沾染特殊的藥草香,這種味道隐秘而淺淡,若非魏西澗早年感興趣仿造過,也看不出來這紙的來源。
蕪洲城這樣品質的紙,隻有連家的紙坊能造出來。
姜若慎覺得他從沒把自己放在眼裡,“你說這些話是為了讓我覺得自己家世不行,要我難堪是嗎?”
魏西澗目光如炬,“知道桓君侯嗎?”
姜若慎一滞,她當然知道是誰,“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魏西澗打開了窗戶,“沒什麼關系,如果,我是說如果,假如對方和桓君侯有什麼牽扯,世家為了臉面萬一幫忙遮掩,對姜家不是件好事。”
結果姜若慎卻笃定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她和阿斐表哥交集并不多,可是小時候他救她性命的事如今卻曆曆在目。
就算是上輩子,他也襟懷坦白,後來更是幫助齊霄大力壓制四大家族的勢力滲透。
他是個性行高潔的好人,就算是重病之時,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護着她。
世間所有人都可以說阿斐表哥不好,唯獨姜若慎沒有資格。
魏西澗輕笑起來,“真該讓皇後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說你笨,她總不信,還說你是大智若愚。”
“那可是桓君侯,東郦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侯爵,連家有從龍之功,他雖隻有十七歲,卻城府極深,絲毫不遜于他那位無數榮耀加身的祖父。他雖從未親手殺人,可死在他算計裡的卻不計其數。”
“越美的花往往越是劇毒,你不要被他表面的溫文爾雅所騙,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桓君侯有着一副極度冷血的心腸,天下人皆如他手中棋,你若非要招惹他,我怕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魏西澗說了很多,他是想皇後隻看重他,可是皇後那麼疼愛姜若慎,嫉妒歸嫉妒,他到底是不會讓她陷入危險中。
少女垂下頭,手中的紙都被捏出了褶皺,腦海中一霎那湧入昨夜的畫面,銀面鐵甲的幽州十八騎無情斬落崔家護衛的頭。
還有表哥的那句,一個不留。
這一刻,姜若慎陷入了無比惶恐的迷茫中。
阿斐表哥,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我們真的站在了命運的兩端,如果我們注定一生一死,那一天到來時,我們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