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還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你是仙，亦或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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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靠在祝胭懷裡，起伏的心落回實處，他蹭蹭祝胭撫摸他頭發的纖手，溫順得如同一隻乖乖小狗。

天色還早，兩人窩在床上溫存。

怕祝胭的手放在被子外冷着，他大手包裹住她将手焐熱。裴守卿掀開一小半被子不讓風進來，人挪動坐到了床尾，大手伸進被子攏住祝胭的腳，繼續為她暖着。

祝胭周身暖融融的很舒服，她以為早上的事就這樣過去了，繼續同着他說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裴守卿提議把竈房隔壁的雜物間整理出來，裡面的工具可以堆放在後院的牲口棚裡，把雜物間變成一個書房，等他年後上了工，村裡學堂有意聘請他做孩子們的夫子，這樣每月可以多四十五文的工錢。

碰上要日夜溫書審閱文章的時候，他在書房不會吵着她。

祝胭沒所謂，隻是在他說要教小孩兒讀書的時候，想讓他也教自己認字。

裴守卿樂意之至。

公雞又叫了一輪，裴守卿有些不舍，但為了兩人的身體考慮，還是起床去做吃的。

祝胭在家行動不便，吃了飯她說想一個人在附近逛逛。

裴守卿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下來，囑咐幾遍她要注意安全，不要走遠。

先前打掃過，家裡本就幹淨，搬走閑置的器具雜物，留下一桌、一椅、一套筆墨紙硯，外加一箱書籠，書房很快就收拾出來。家裡的書不多，還是以前在學堂讀書時交了束脩留下的。

日頭早，裴守卿坐在書房裡，他打開窗戶看向前院，大門虛掩，祝胭出去了還沒回來。

看了半晌無果，他轉身進屋繼續收拾。

打開箱籠，最上頭是平元韶塞給他的《妖的一千種習性》，他拿起這本書，其下壓着的另一本，正是道童贈予他的《天地符箓秘法》。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裴守卿往窗外瞧瞧，确認屋外沒人，他關上窗，又虛掩住房門。

無論是仙是妖，他總得做點什麼，往後若是無意中碰到也好有個心理應對。他小心翼翼的翻開包了書封的《妖的一千種習性》。

不得不說，編纂這本書的人，一定是個愛看古典志怪小說的行家，他結合日常生活對飛禽走獸的觀察，根據神話小說寫了這本《妖的一千種習性》。

裴守卿沒讀過這類書，打開它就像打開新世紀的大門，帶着他磕磕絆絆的接觸另一個生靈的世界。

書上說，有些妖喜歡晝伏夜出。夜晚出動的妖通常是為了覓食。

如果阿胭真是妖怪，莫非晚餐沒有吃飽？是他飯菜做的量不夠嗎？

書上還說，妖的種類有很多，大緻分為動物系、植物系、器物系和怪物系。可以通過妖的食物将其歸類。

例如動物系一般為雜食，多喜歡吃肉類。植物系偏愛晨露，器物系通常吞食其他低級别的器物升級，而怪物系兇殘，專愛對人、畜下手。

裴守卿回憶祝胭身上的露氣和草葉的氣味。如果阿胭是妖，應該是很美的妖吧。阿胭喜歡喝露水的話，可否需要他多搜集一些呢？家中倒是有不少瓶瓶罐罐可以用。

也不對，阿胭同樣喝酒吃肉……莫非是動物系的？

祝胭的皮膚白皙，裴守卿難免想到了兔子。開春了養些兔子回來，阿胭會不會有家的感覺？真好奇阿胭變成兔子是什麼樣的。不行不行，萬一她變成兔子躲進兔群，他找不着她就難辦了。

也不一定是兔子……

裴守卿想了一圈所知道的動物，感覺跟祝胭都不太像。是什麼呢？他還得觀察觀察。

不怪乎裴守卿多想，祝胭的異樣和平元韶潛移默化的言論給他造成了影響。

裴守卿自動将祝胭帶入了妖的行列，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和妖在一起有什麼不對，甚至因為知道妖帶着法力而與有榮焉。

提到法力，他轉身走到箱籠旁，拿起道一給他的書。

阿胭會不會嫌棄他沒有法力？阿胭會被其他修士捉走嗎？書皮在他指間按壓下皺起。思忖片刻，他拿着書回到桌前，腦海中道一的話言猶在耳。

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術法一事，進可攻退可守。

打開手中的《天地符箓秘法》，他想看看這裡面究竟藏着怎樣的玄機。

裴守卿先通篇翻閱找其中的規律，他發現符箓的畫法跟隸書很像，其中圓的符号很多。

他繼續觀察每個符箓之間的共通性。符箓主要分為九個部分，從上到下依次為符頭、道号、主事符神、敕令、火輪、符腹、地柱、符膽和符腳。

每個部分的功能不一，各司其職。而一張符是否能發揮效驗，跟符膽關系密切，它取決于是否有符膽鎮守其中。

裴守卿避開類似鎮妖符、禁锢符這類傷妖的符箓，也避開第一頁的傳訊符。他翻到第二頁，注腳标有禁音的記号，禁音符倒是可以拿來驗證符箓的真僞與否。

鋪開紙張，蘸墨起筆。

天資聰穎的人往往學什麼都快，他畫了兩張，模仿到第三張的時候，基本和書上一模一樣。

裴守卿收起符箓，準備找機會試試。

畫符的毛筆筆杆過細，不着力，在他畫第四張的時候折斷，裴守卿心中可惜。

收拾好書桌，左右沒有其他的事，他計劃可以今日進山裡，找幾根合适的細竹修好這根毛筆，也為即将識字的阿胭準備一支。

此時院門被吱嘎一聲推開，裴守卿以為是阿胭回來了，起身出書房相迎。

不料來人是對戶的袁嬸。

“裴郎中，不好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