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一系列狂妄動作看在眼裡,感覺這個嚣張的杜姑娘有意思至極。
他一把捏起她的臉,面帶笑意眼神卻似冰刀:“你膽子倒是大的很,什麼話都敢講,什麼夢都敢做。”
如此近距離,這李颢懿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歹毒的心腸卻讓她看他隻覺醜陋猙獰。
“殿下不信那便試試?”
他不說話,兩人對視良久。
半晌後,他又發瘋般莫名其妙笑起來。
“哈哈哈,把方才的曲再彈一遍。”
他回避了。
竹意此刻有點想笑,這才哪到哪,她還沒施展呢,這男人就要投降了。
不夠,遠遠不夠!
她要他愛而不得,所愛皆失!
她要他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才聽過的曲又聽有什麼意思,我格外給殿下彈《春宴》。”說完,她便自顧自投入地開始。
聞言,李颢懿眯眼凝視她。
不一樣,真的很不一樣。
真的膽大包天,一點不怕死,也一點不怕他。
這女子的嚣張到根本不考慮違抗他的話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放縱又随意,仿佛她面對的不是當朝尊貴太子,而是一個尋常人。
仿佛他的地位和榮華對她都沒有吸引力和震懾力,她像隻為了李颢懿彈這首《春宴》,而不是為了太子。
她這模樣叫他想起一人,心中不由得生起些異常。
杜攸安專注的樣子十分迷人,琴音悠揚舒暢,他不禁回到塌上躺下,閉眼沉醉,順道回味方才靠近她,令他上瘾的龍腦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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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流轉,再自琵琶後擡頭已是七日過去。
落黃初現,樹堕落,人惆怅。
九月二十,葉側妃生辰。
竹意今日身着暗朱華服,妝發都收拾的端莊典雅,是李颢懿專門差人送來的衣服。
從邀請的賓客數就足以見他有多麼寵愛這個葉側妃了。
齊月樓那晚,她的《春宴》一直彈到他入睡。
看着他的睡顔,她不明白,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睡得這麼香甜,他的脖子看起來是那麼誘人,僅僅隻需要兩根手指她就能立馬讓他去陪摯友,可是還不行,不行,她得忍住,絕對不可以便宜了他。
樂卿遭的罪,他休想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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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是竹意當初血洗閉風堂時留下的唯一活口,撿了他作徒弟,教他功夫,讓他留在閨蜜樂卿身邊,暗中保護她。
那日阿言中毒醒來後同她講,她在揚州的這一年,李颢懿北伐珏國歸來的路上帶回一女子,說是替太子擋了一劍。
出身卑微,乃大羽邊境的普通農女,進府封為奉儀。
太子對其寵愛有加,夜夜留宿,從此冷落太子妃蘇樂卿。
後來葉也懷有身子更是要升她為側妃,加上那段時間正是聖上定了蘇太傅謀反罪。
蘇樂卿雖因懷有皇脈保下性命,但削去爵位,貶為暖床婢。
葉一晴此前一直嫉妒蘇樂卿太子妃身份,于是落井下石,經常趁太子不在鞭打欺負她。
彼時阿言以為樂卿不告訴太子是因為怕太子左右為難,于是自己去通傳。
結果發現太子本就知曉葉一晴虐待她,幾乎等于是默認了這件事,還命人将阿言關了起來。
葉奉儀晉側妃定在中秋夜,中秋前夕被關起來的阿言感覺舊傷隐隐作痛,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果不其然不久就傳來樂卿跳井自殺的消息。
阿言之前一直不動手是因為蘇樂卿顧全大局不讓,再加上她對李颢懿心灰意冷,隻想少生事端,安心養胎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可聽到蘇樂卿跳井的消息他再也按捺不住,徒手劈開牢牆逃出後便立馬去井中打撈屍體。
本想抱着她的屍體去找太子讨公道,不想其沉浸洞房花燭夜,随手一揮派人将他二人趕盡殺絕。
他隻好帶着樂卿一路往城外跑,遂才遇到拼命趕回來的竹意。
那晚,她去樂卿院子找人時,井邊有争執打鬥的痕迹,明顯不像自己跳下去的。
井邊不同顔色的泥土就應是掙紮之時小産滲入的血迹。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幫她追太子,真的。
這李颢懿人面獸心,演的一手好戲,愛一個人都可以裝的出來。
當初為了拉攏蘇太傅,把樂卿哄得團團轉,如今蘇太傅被陷害,他不僅不想辦法為太傅查證伸冤,反而冷眼她于井中一屍兩命?
竹意真是恨極。
當初他們大婚時那般甜蜜美滿,教她放心地将樂卿交給他,她竟然敢信!
可惡的東西。
虧得蘇太傅先前還監教過他,這真的不是一個負心漢的故事,而是一隻狗的故事!
她定會,定會——
教他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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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意今日來得早,提前收拾完備了,距離晚宴還有些時辰。
太子府派了好些下人圍着伺候她,隻好借雪隐的理由摸去樂卿的院子再仔細看看。
順道再去廚房給葉側妃準備個生辰禮物。
隻是她弄好她得生辰禮物自從廚房出來後,好像聽到不遠處有些吵鬧聲。
耳朵動了動,仔細聽了内容,心下不快,立馬上前去。
“下賤的梅人之子也配做皇子啊?哈哈哈……”
“什麼皇子呀,我看他就是一個招人厭惡的伥鬼!”
“這梅人的皮相看着就讨厭,好好給他上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