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在塞恩思與職員們七嘴八舌地讨論着有關罷工的話題時,灰色頭發的老人來到了主管面前,握着手杖憂心發問:“我聽聞員工中産生了些許騷動,是否需要我出面為您解決這一切?”
Hokma是腦葉公司的記錄部部長,手握懷表把持時間,記錄着公司自成立以來的點點滴滴,評估并直接決定了員工的去留——隻要主管需要,他有無數種方式合理而安全地“無害化處理”一名可能會引發混亂的員工。
而在成為記錄部部長之前,本傑明也并非是一名純然無害的研究員。
他堅定追随着老師的信念,相信“光之種”能夠拯救人類,并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果斷抓住前任L公司奇點技術的漏洞和弊端,擴大戰争點燃“煙霾”,引各方勢力入場,讓腦葉公司在混亂中上位,在無光的地下有了一處不被外界幹擾的試驗場。
誠然,有時他也會老師的冷酷與無情而恐懼,為計劃的殘酷與血腥而掙紮,甚至不止一次地怯懦勸說老師回頭。
但既然老師已經堅定了信念,那他便不允許有任何人成為老師前行路上的絆腳石。
“您不必為這些繁雜瑣事而操勞分神,也不該因無辜者的痛苦絕望而踟蹰不前,因為我們早已無法回頭。”Hokma說,聲音低沉又溫和,仿佛曆盡千帆後慈祥的老人。“光之種是拯救人類的關鍵,總要有人為之犧牲并付出代價。”
“……這次不用你出手。”主管疲憊按了按額角,示意安吉拉繼續整理職員們的動向,自己的視線從監控上收回,透過Hokma蒼老的面容與沉重的鐵皮去懷念那個曾經跟在自己身後跑來跑去的年輕人:“計劃不會因任何人而改變。”
他沿着卡門遺留的期許前進,卻模仿不來卡門的良善與慈悲,隻能屏除了雜念走在破除黑暗的道路上。
他會在空無一人的老舊會議室中孤獨迷茫,也會在塞恩思混雜着鮮血的質問中狼狽踟蹰。
絕望的循環至今仍未被打破是否是因為他無法從一群沒有自我的人身上找到能點亮希望的光?他不清楚——他堅信自己會是那個改變世界之人,但也不會自命不凡到認為自己全知全能,從未有過任何疏漏。
“我隻是在想……”主管說:“我應當給塞恩思一個證明自我的機會。”哪怕職員們的自我飄搖渺小猶如水中浮萍。
“……”Hokma微笑。“看來您不打算采納更有效的鎮壓手段,甚至還記住了那名員工的名字……那可真是她的榮幸。”
“她的确給了我一些驚喜。”主管點頭,而後示意安吉拉召集其他部長去會議室開會,端正态度應對這場由塞恩思發起的職員反叛。
幾分鐘後,控制部會議室。
“發動一場罷工遊行,讓主管看到職員的重要性,不敢輕易将他們抛棄?真是有趣的口号。”剛被主管完成核心抑制的Binah在會議上依舊漫不經心:“看樣子培訓部的職業培訓還是不到位啊,需要我這個前任首腦教你如何管理爪牙嗎?”
她擺弄着自己的手指:“隻要那些職員的精神有些許漏洞,我就可以接管他們的身體,讓他們再也不必費心勞神糾結有關“自我”的問題,是不是很簡單?”
“你這樣太粗暴了!”一向愛護職員的Hod不滿指責:“他們都是為這家公司付出了許多的好孩子,隻是工作壓力太大才做出了些出格的行為,我們不能這樣對待他們!”
“主管決定就好。”Binah不以為意,又端起了紅茶。“需要時喊我。”
而Hokma表示自己随時都在:“我會認真考驗他們的決心,對那些優秀的職員們進行特殊關照,交出一份令主管滿意的答卷。”
“别的不說,我是還挺欣賞那姑娘的,敢想敢做,夠爽利。”在主管辦公室聽了塞恩思的後半場發言的Geburah抱臂。“不過公司裡紀律還是要的,鬧得太大就沒人去收拾那群不安分的異想體了——主動加入的人我不管,我隻管那群心志不堅添亂湊熱鬧的小崽子們,敢撞到我面前我就把他們統統關到禁閉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