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想着，沒有在監控下交頭接耳，隻是拘謹地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用好奇地目光探索着自己的辦公地點。

這裡的福利待遇看起來真的很不錯，工資高不說，辦公環境也非常不錯，連休息室的桌椅闆凳的縫隙都沒有灰，保潔得十分用心，地上鋪的地毯和身下坐的沙發都像新換的一樣。甚至牆邊還放着零食櫃，各式零食飲品一應俱全，十分豐盛。

不過這也說明這家公司的工作壓力很大，還大概率會經常加班，不然都市裡的資本家絕對不可能為自己的職員提供這樣的工作環境。

工号為H-005的蘇珊單手托腮，漫無目的地想着，視線不自覺看向零食架上的某個眼熟的包裝——那是一款很高檔的奢侈品零食，廣告上經常播它的廣告，味道也确實對得起它的價格，蘇珊隻吃過一次，卻對這個味道念念不忘。

在此之前，蘇珊想吃它時會告訴自己，這麼好吃的東西肯定加了不少添加劑和誘食劑，不能買。

但現在，它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零食架上。

蘇珊很不經意地站起了身，從架子上取出了一個包裝袋，一臉的認真，開始研究它的配料表。

配料表很正常，但其他地方好像有哪裡不對。

蘇珊敏銳意識到，零食架旁邊的牆面似乎有些不平整，有些地方的顔色深淺也有區别，像是……幾道巨大的狼爪撓痕和一些擴散狀的圓形創口？

真奇怪。

蘇珊放下了零食袋，謹慎地用手摸了摸牆壁，柔嫩的指腹摸索着，确認了這裡的異常。

這處牆壁在不久前确實遭到過破壞，似乎是有什麼人在和一隻巨大化的犬科生物在搏鬥，搏鬥結果不明，但牆壁卻傷的很重，經曆過修複也沒能恢複到最初的樣子——當然正确答案是，這處受損的牆壁并不嚴重，主管并不想花費格外的精力對其徹底翻新，隻做了些基礎的修補維護。

可怕，都市裡的科技公司總喜歡制造些怪東西！

蘇珊謹慎地回到了兩名新同事的附近，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樣子，安靜拿出了入職後發的《員工守則》開始背誦起來，在等待叫号的過程中做一個卷王。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間休息室的員工一個接一個地被叫走，最後終于也輪到了蘇珊。

“H-005号員工，請按照導航提示，前往本部門四号工作區域，完成指定操作。”甜美的機械女聲響起，培訓部休息室西側的大門被打開，貼心等待着蘇珊的造訪。

正要往休息室東側出口的蘇珊發出一聲困惑的鼻音：“嗯？”她的其他四名同事好像不是走的這邊吧？

但機械女聲依舊堅持：“請按照導航指示前進。”休息室東側隔離門外正滾着一隻蓄力中的“小幫手”，隻是身量太低，沒能讓蘇珊透過透明觀察窗看到它那揮舞中的剁肉刀。

為了高效置換能源，今天的主管罕見地關注起了隔離門的操作，讓它們攔住了出逃異想體與新員工的碰面，不讓那些礙事的幹擾項浪費員工用來置換能源的寶貴血條。

一直以來，主管都擁有操控設施内全部設備的權限，隻是大部分時間他都懶得管，将之全權交給了安吉拉。

蘇珊沒有得到導航為什麼和其他幾名員工不一樣的解釋，也沒有詢問更多，隻是在途徑培訓部三号收容單元時腳步頓了頓。

這間收容室的門大敞着，房間内空無一人，隻有一些槍擊過後留下的彈孔映入蘇珊眼簾。

“小紅帽雇傭兵？奇怪的名字，這間房是員工的體能訓練室嗎，好多彈孔。”沒看過異想體管理檔案的蘇珊不明所以，繼續向前走的同時心底腹诽：“想不通，不過等我在這裡多上幾天班就明白了吧？”

蘇珊踏入了“我們可以改變一切”的收容室，自己合上了艙門。

滴滴聲中，歡快的樂曲再度響起，歌唱着被淘汰的洗腦廣告詞：“我們能改變這一切！”

主管看了過來。

沒有認知濾網的阻隔，緩慢開啟的艙體上噴繪的笑臉真情意切，彌散的血霧也如同的一陣驚喜的禮花。

“……”主管的呼吸短暫沉重了片刻，帶着人類面對同類死亡畫面時本能的壓抑：“……”

安吉拉貼心道：“需要我為您再度開啟認知濾網嗎？”

“下一個。”主管說，從不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

他隻是有些後悔，之前應該把“你必須要幸福”留下的，那台機器可以短暫提升員工的資質，雖然提升了過量資質的員工活不到第二天……但沒關系，進入“我們可以改變一切”的員工本就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