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暗藏少女情懷的青春往事或是作為英雄故事的絕妙開端，對于小小的卒業相冊來說，似乎都有些為難了。

在這場莫名其妙的對話中，無論是試圖棒打鴛鴦的兄長大人，還是對即将出演少年漫路人甲角色而感到興奮的漫畫家，都沒能成功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過，這之間有關奈奈子所回答的堪稱完美情人的理想型，某人當夜懷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實際上第二天就開始身體力行地照做了。

“你今天……”

奈奈子對着明顯比前兩天要豐盛的早飯，看向正背對她解圍裙的人，“有什麼行程嗎？”

圍裙裡面是純白色短袖，領口帶着點下墜的設計感，底下是寬松的運動短褲，褲繩松松垮垮的系着，流暢的肌肉曲線兼具力量與美感，和标準的人體雕塑模型比起來不遑多讓。

這個人在秋末的寒天裡抛棄帽衫配長褲的穿搭，選擇了相對清涼的裝扮，發型似乎也是精心打理過的，發尾的部分吹出了卷翹的弧度。

眼熟得像是在哪本五月季的時尚雜志上見過的造型。

“行程……” 為了風度舍棄溫度的二十歲咒術師壓了壓嘴角，過了兩秒才轉過身回答問題：“沒有那種東西啊。”

平常且無辜的語氣，奈奈子隔着有些年頭的木紋餐桌看過去，那雙金色的瞳孔一瞬間搖晃了，裡面倒映出的屬于女孩子的影子也跟着小小地顫動了一下。

出于對對方職業的隐秘遐想，奈奈子沒有第一時間提出異議，隻是視線停留在裸露在外的小麥色肌膚上時，她還是忍不住提醒：“今天很冷。”

在室内都能感受到涼意，窗外的風聲像一首從冷藏室裡拿出來的交響曲，遲到的太陽澆築在院子裡的光線都沒什麼溫度。

“我不冷的！”虎杖悠仁品嘗到了奈奈子話裡關切的意味，在驚詫于這招居然真的有用的同時趁熱打鐵：“那個……快到30号了。”

奈奈子被迫迷茫地接下這個新話題：“嗯……是什麼特别的日子麼？”

“是發薪日。”虎杖盯着她的眼睛裡閃爍着不可言說的光芒。

“咒術師的工資也是月結啊”奈奈子感歎道，她還以為他們會和普通的上班族不太一樣呢。

她自己的收入是按照當月雜志的稿費和單行本的版稅這兩部分來計算的，除此之外特刊和周邊的類别裡也會有小額的進項，前者是固定時間的打款，後者則比較随機，清算時需要多費心一些。

默默在心裡做收入規劃的少女陷入了沉思，然後在這沉默的幾秒鐘之後，她聽見對面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默契的安靜。

像是留給奈奈子回憶超級英雄裡到底有沒有窮人的時間。

半晌後，她問：“……合法的嗎？”

這是個預料之外并且稍帶犀利的提問。

“嘛，大概？”虎杖眨了眨眼，略有些不自在地回避視線。

——糟糕，這個問題他沒準備啊。

在月底前，每一筆錢的流向他其實不太清楚。

咒術師的收入也分不同的來源，基本工資的話是社會中等偏上的程度，再加上額外的任務、七七八八的提成和補助，這些在擅長攢錢和投資的前輩的幫助下進行管理，累積起來才有他報出來的這個數字。

他有定期往家裡的賬戶打錢，大概有九成的份額都彙入了一張給奈奈子的銀行卡裡，現在說出具體的金額隻是為了——

坦誠。

幾乎所有與之相關的詞條下都有會人提到——男人的坦誠等于工資條上的數字，上供的百分比就是坦誠的含金量。

背着妻子藏私房錢是絕不會被原諒且罪孽深重的行為，弄不好是會引發家庭戰争的。

雖然同樣的原理套用在他們身上不太合适，但虎杖悠仁相信兩者必然有共通之處。

才怪！

奈奈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高興。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虎杖懷抱着忐忑的心情，幹巴巴地問。

短暫被激起的勝負心被擱置在一邊，奈奈子想了想，随後搖了搖頭，“沒什麼。”

高危職業，收入高是合情合理的。

就這樣？

奈奈子表現得平淡，虎杖悠仁不禁想，她昨天說出的那一串會喜歡的理由，大概也是有先後級别的，比起顔值方面的長處，坦誠好像并不是什麼特别加分的點。

在這之上的似乎還有廚藝。

空氣中湧動着鮮奶松餅甜絲絲的香氣，用叉子挑開，流心的内餡暴露出來，奈奈子吃了一整塊，然後一邊看早間新聞，慢吞吞地喝掉了一滿杯的水果奶昔。

吃到符合口味的食物是一件幸福感滿滿的事，即使有意隐藏，喜歡的心情也會如同蜂蜜一般溢出，電視機裡的播報不太有趣，奈奈子也不在意，她抱着腿縮在凳子上，露出貓咪一般餍足的神情。

剛才還覺得苦惱且費解的人，看見這一幕後，幾乎立刻就被油然而生的名為心滿意足的心緒折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