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慈堂裡不能拿出煙管，凝光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對方，思忖起他的背後又站着何方神聖——往生堂胡家一向中立，隻專注喪葬和[那邊]的業務，莫非這個抱養的孩子來源他國？但根據她所掌握的消息，曾撫養過含章的某戶人家應有仙家背景，斷不可能作出吃裡扒外的外道行徑。

“小飛和露露都很擔心，希望我能幫上您的忙。”

凝光聞言失笑，她知道含章有時也會來濟慈堂幫忙，教孩子們寫字和算術，在他們眼中大哥哥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于是生出了不切實際的願望，但還沒成年的人随意摻和商界的紛争就有些不智了。

含章認真地又問了一遍：“所以，您需要幫助嗎？”

很荒謬，但他的态度帶着不容置疑的誠懇與自信，凝光不由陷入沉默，她還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南十字船隊即将回航，穿越稻妻雷暴封鎖線帶回的貨物價值不菲，隻要碼頭看見那片白帆，關于她的謠言就會不攻自破，隻要熬過這幾天……手裡還有幾張底牌，哪怕會支付一定代價，引起老牌豪商的極大不滿，為登上天權之位帶來些許負面影響……

含章神色清明，靜靜等着她的回答。

資金、地位、時間、同行……

諸多利弊在她心中權衡，最後吐出了一句疑問。

“不妨細說，你能做些什麼？”

含章的回答讓她大為訝異——

“聽過[寶藏歸離]的傳說嗎？”

一日後，凝光率領下屬護衛，帶着兩車寶物大張旗鼓從歸離集返回璃月港，燦爛的金色和沉重的車轍引發了旁觀人群的陣陣驚呼，守在門口的明星齋和希古居掌櫃證實了寶藏的真實性，人們酸溜溜地羨慕她的好運——去野外勘察居然找到了廢墟裡沉寂千年的寶藏，盜寶團看了都要直呼大師姐，想必這次的破産危機已經煙消雲散，不愧是老天賞飯吃的凝光大人。

隻有凝光和參與發掘寶藏的心腹才知道，從歸離集帶回的錢财寶物遠沒有看上去豐厚，貨車底部裝得全是石頭鐵礦，幸好用來唬人已經足夠。等南十字船隊抵達港口後，她将一張商業契書和幾本過去收藏的古籍交到含章手中，對方收下書籍，又退回了能讓很多人為之咂舌的契書。

最後幹股被折算成定期援助，以凝光的名義用于濟慈堂和不蔔廬的慈善活動，也讓她深刻地記住了這位年輕人——僅從史書記載及碑文拓片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寶藏大緻方位，又對巨額财富的誘惑毫不在意，這份頭腦與心性注定不可能成為她的手下，她需要更多更緊密的利益聯系，以合作者的身份，将其牢牢地綁在自己這一方。

确認了他的意向後，凝光也不再多留，臨走前她随口問了一句。

“聽聞須彌教令院的妙論派擅長建築機關，你在留學期間，有認識哪位品味尚可的建築師嗎？”

數日後的須彌。

卡維自從看了信後一直在不敢置信與飄飄欲仙兩種狀态裡随機切換，看兩眼信，看兩眼艾爾海森，再看兩眼信，再看兩眼艾爾海森。

“看夠了嗎？”

“你怎麼知道含章請我去參與群玉閣的重建？”大建築師兩頰染上興奮的薄紅，“不是積木，大的、天上飛的、真的那座……聽懂了嗎？”

艾爾海森戴上耳機，開啟屏蔽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