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對宋懷钊選手的愧疚，賀黎播報員甚至沒打算專心聽課了，他悄悄瞄了一眼講台邊上的老師，見他仍在講課，沒有注意這邊，賀黎立馬戳了戳宋懷钊。

宋懷钊看黑闆的動作一頓，他瞥向賀黎，問道:“怎麼了？”

賀黎朝他笑了笑，小聲說道:“宋懷钊，下節課我再陪你去上廁所。”

宋懷钊欲言又止，張了張嘴，終于開口道:“不用了……”

“怎麼不用？！”賀黎大驚失色，又語重心長地勸說他道:“不用不好意思的，你可千萬不要憋着……”

宋懷钊:“……”

他穩了穩心神，繼續道:“我是說，我自己去。”

賀黎熱情地拍拍宋懷钊，說道:“好啦，就這樣說定了！”

賀黎扭過頭，專心緻志地看着黑闆，一副不容任何人打擾的模樣。

宋懷钊無奈地看着賀黎，最後默默轉過身，繼續聽課了。

……

到了下課的時候，賀黎就興沖沖拉着宋懷钊往廁所走，宋懷钊面無表情跟着賀黎，半路上他們碰見了卓京。

卓京背着他們走在前面。

賀黎剛想喊他，卓京卻跟安了賀黎雷達似的，一下就回過了頭，對上賀黎的視線，眼睛亮亮的，就湊了過來。

卓京将手搭在賀黎身上問道:“賀黎，你怎麼出來了？”

賀黎朝他彎彎眼:“和宋懷钊一起去廁所。”

卓京一頓，這才将視線放到宋懷钊身上。

兩個人一齊都面無神色，卓京率先挪開眼，喉嚨裡發出一聲輕哼，他隻盯着賀黎，繼續道:“賀黎，我和你一起去。”

賀黎看看宋懷钊，他沒有什麼反應，于是賀黎點頭答應了。

卓京和宋懷钊一左一右站在賀黎兩邊，一路上不少人看了過來。

賀黎思考了一秒……

果然！還是擋路礙事了吧？

紀英的走廊雖然修建寬敞，但是他們三個Alpha體格高大的，還一起連排着走，不僅留出的空位少，Alpha味還重，附近的人别說Omega了，連Alpha都很少靠近。

于是賀黎慢下一個步子，在卓京疑惑想要配合跟着慢下來的時候，賀黎走到卓京身後。

卓京:“……？”

“我跟在你後面好了……”賀黎解釋道:“三個人一起走太擠了。”

卓京張張嘴，又合上，看了看滿臉淡定繼續站在賀黎邊上的宋懷钊，磨了磨牙齒:“我們走他後面……”

宋懷钊雖然沒說什麼，但一副“不配合”發冷氣的模樣。

賀黎擔心又要上課了，于是來不及協調，催促道:“我們先走吧……”

卓京頂着一副可憐狗狗的樣子，順從着繼續往廁所的方向去。

……

到了廁所，賀黎讓宋懷钊進去，他則等在外面，而卓京好像也沒打算上廁所，站在賀黎邊上盤問道:“賀黎，你是陪他來廁所？！”

于是賀黎和卓京粗略解釋了一番，沒細談太多，等宋懷钊出來後，也快到上課的時候了，話題也就這麼終止。

賀黎沒在意這件事情，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卓京似乎很情緒低沉，頭頂陰雨綿綿。

賀黎:“……？”

“……卓京？”賀黎試探問道。

卓京好像在走神，或者是說……魂都沒了？他沒有反應。

賀黎很擔心他，他和一邊的餘禾旻碰了碰視線。

餘禾旻安慰地朝他笑了笑，接着他飲了一口茶，若無其事道:“最近……你和宋懷钊似乎走得很近呢。”

“……啊？”賀黎愣了愣。

而一旁的卓京，仿佛回神了，他豎起了不存在的狗狗耳。

“為什麼……這麼說？”賀黎奇怪問道。

最近……和宋懷钊走得很近嗎？指實的話，他們是同桌，經常在一起，虛的話……大家都是朋友嘛。

他之前，和宋懷钊不親近嗎？

“一種感覺而已……”餘禾旻輕輕笑了笑，而後止住了這個話題。

這頓飯吃得很沉默，倒也不是真的沉默啦，餘禾旻仍然溫甯清雅，給足人情緒價值，完全沒冷場。

隻是卓京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而賀黎……不知怎麼也有心事起來。

于是下午，賀黎就一直盯着宋懷钊，把他盯得發毛。

宋懷钊也瞥了過來:“……這是怎麼了？”

賀黎也恹恹，低落道:“……沒事。”

宋懷钊默了默，随即說道:“是……不能和我說的事嗎？”

“也不是啦……”賀黎否認道，随即他想到什麼，話音一轉:“你覺得我會去和你說嗎？”

他頓了頓，又更直接道:“在你看來，我們的關系好不好？可以算得上朋友嗎？”

宋懷钊靜靜地看着賀黎道:“如果是現在，那麼……我覺得可以。”

“那麼以前呢？”

他不再回答了，隻是說道:“我們一直都可以是，隻在于你想不想……”

……

賀黎蔫吧吧拒絕了讓趙叔送他回家，而是轉路去了公交車站。

他暫時……沒想這麼快回去。

他坐在公交車裡，裡面空無一人，非常安靜。

賀黎思考着今天的事情，卓京難過……他想，是因為宋懷钊嗎？

賀黎心裡想着“朋友交新朋友，會很難過”這件事情，但是……賀黎覺得宋懷钊不是新朋友，卓京應該不會是現在才不開心的。

可是餘禾旻覺得他和宋懷钊最近走得近，宋懷钊自己……似乎也是這樣覺得的，他覺得他們以前不是朋友。

也不是這個意思，是……他覺得賀黎自己不那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