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賀黎十分積極,早早地就起來,洗漱好後,套上章令京幫他準備的衣服就下樓了。
見賀黎來了,章令京招呼他吃東西:“彌撒時會有人準備聖餐,但是沒有經受聖洗是沒有的。”
他仿佛想起什麼,又皺皺眉說道:“而且發放的聖餐也不多,你在這吃飽了再去。”
等賀黎吃得差不多,他們就前去聖菲利亞教堂,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前往教堂禮拜了,遠遠地,賀黎就看見了教堂瑰美壯麗的尖頂。
到了教堂門口,餘禾旻已經等在那裡,他彎下眼道:“去做彌撒吧。”
賀黎随着他們一起進去,教堂内部非常壯美,色彩亮麗的玻璃窗花奪人眼球,垂浮下的吊燈上靜靜燃着燭火,各類的石膏雕塑莊嚴站立。
進去時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他們神情肅穆腰背挺直等待儀式開始。
賀黎按照要求坐好,餘禾旻與章令京坐在他身邊,餘禾旻輕聲安撫着他:“不用緊張,當做普通儀式就好。”
賀黎朝他點點頭。
教堂内一片寂靜,随後賀黎看見神父走近,穿着黑色長袍,他轉身站定時,面容卻異常年輕。
禮拜開始了,昨天章令京他們和他說了一下大緻流程,現在是默禱,賀黎閉上眼睛進行禱告。
禱告完畢,上方神父念起聖詞,賀黎專心聽着,再之後一起唱聖歌……
儀式将要結束時,神職人員給發放起了聖餐,賀黎悄悄看了一眼是無酵餅和葡萄酒。
最後的結束儀式也很快,神父與神職人員離開,其他人也漸漸散了,賀黎看了看時間,整場彌撒差不多持續了一個小時,日光愈發大了,透過穹頂天窗向下打出一片金光。
賀黎沒有着急走,而是不斷看着半空的信息框,人太多了,賀黎看得眼花缭亂。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賀黎也沒看到新的劇情主要角色,他蔫吧着和餘禾旻他們一起出了教堂。
——
今天是主日,李遷嶼很早就來到教堂裡,聖菲利亞大教堂他已經來了許多次,可似乎無論如何也難以消抹内心的愧意。
今日的彌撒一如既往地擠滿了人,虔誠的彌撒儀式結束,李遷嶼在神職人員帶領下前往忏悔室。
那是獨立的一處小空間,内裡被一分為二,兩端分别坐着聖職人員和忏悔者,緊存一方小口供兩端通話。
李遷嶼坐了進去,後簾被拉上,隐約的光從镂雕的木頂透下,在一片靜谧裡,李遷嶼穩下心神,他低下聲音充滿痛苦道:“神父,我要忏悔……”
對面傳來低沉華美的腔調:“心懷愧疚,主會赦免你的罪,現在向主訴說你的罪行吧。”
李遷嶼開始說了起來:“我出生于b區李家,陵邺李氏。”
說到這,他無力地勾起唇角,自嘲道:“現在已經沒什麼人聽過了吧……”
李遷嶼出生于陵邺李氏,追溯到二三十年前,它是一派大家,世家豪門,家門不幸,慘遭連累,李家逐漸落沒下來。
李遷嶼的雙親惦念着家族往日光輝,日日想着重振家族的夢,可終究難以挽回。
他們将希望寄予李遷嶼。
雙親當中已經有一位去世,隻留Alpha母親,自那之後,她更加盼望擺脫落魄,在李遷嶼分化前,她希望他會是個Omega,好能與别的世家聯姻。
李遷嶼輕輕說道:“我不願意,這是我的罪……”他閉上眼:“我心中禱告自己不要是Omega,我祈求着主讓我成為Alpha,即使最後并沒有成功,但慶幸得是最後我分化成了Beta。”
分化為Beta後,李遷嶼失去了聯姻的最好籌碼,可到底不是不行,于是李遷嶼請求母親,他落下保證,他會努力去擔負起家族責任。
李遷嶼去了紀森,那裡是齊聚着世家子弟,是真正的名門。
即使家族落魄,母親也不願意失去體面,用陳舊器具抵換錢财,努力去維持往日,她的禮裙雖然華美,内裡卻不斷增添補丁。
說到這,李遷嶼低下頭看着自己雖有質感卻陳舊了的衣物。
紀森不缺天才,更不缺勤奮者。
隻說紀森的會長,他是當代的天才人物,行事作風無可指摘,優越的天賦,世族的底蘊……
讓人望而卻步。
李遷嶼語氣顯露出向往,他再談到另外一位人物:“他與紀森的大多數人都要不同,不受世家禮儀拘束,在這些森嚴規訓裡顯得離經叛道,可……”
他垂眸掩住眼中羨慕:“家族與權勢足夠他行事自由。”
天賦不夠卓越,家室不夠深厚,陳舊的禮服,散賣的舊物,母親華服内的補丁,僅存的最後一套銀餐具……
李遷嶼幾乎要被壓的喘不過氣。
李遷嶼談及這裡,卻難以抑制的眼睫發濕,略帶哽咽:“我忏悔,我感到疲累,我忏悔,我羨慕學校裡的其他人,我忏悔着……想要擺脫一切。”
“主啊,請您解救我……”
對面沉默一會,見他已經說完,便開口道:“主已經知曉你的罪行,他仁慈地寬恕你……”
後面的話李遷嶼卻難以再聽進去了。
等李遷嶼離開時,教堂裡已經沒有人了,他沒有着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熟練地走到特價區,這個點許多食材被購走,留有一些會被特價售賣,想到家裡還剩下的半塊咖喱,李遷嶼拿了一些土豆,胡蘿蔔和雞肉。
李遷嶼搭上公交車,車内冷清僅有三兩個人的身影,都是熟悉的面孔……
他們見了李遷嶼,和他打起招呼,李遷嶼努力揚起笑意回着話。
下站後,李遷嶼領着袋子打開門,他邊走邊說着:“母親?我回來了……”
内裡出現了一個高挑婦人的身影,她滿臉倦意:“遷嶼,今天做彌撒怎麼這麼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