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戴斯予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他眼神的含義,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他還活着,見到活生生的他,懸在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上前撲進他的懷裡,去感受他的體溫和心跳。
身體是溫熱的,心跳是強有力的,這些都證明着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幻想。
此刻,他真的很想哭,戴斯予想象不到沒有他的日子生活該是多麼痛苦,他們還有很多事未做,不應該連一句道别都沒有就突生變故,他接受不了。
命運也不該如此懈怠他,不然往後的人生他根本無法一個人度過。
“梁承安。”
宋時然看着這一場面和其他人主動離開,給兩人讓出私人空間。
面對他的親近,阿耀竟然有點手足無措,擱置在床鋪上的手擡起慢慢落在他的背上,輕撫着,有些生疏。
變了,一切都變了,他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人,幸運得和他再次擁有了一段美好的感情。
居然還能夠得到他,阿耀聯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何德何能,認為自己不配得到他滿腔的愛意。
他一哭,阿耀就跟着難受,心髒絞痛着,也顧不了那麼多,隻想用力地抱着他:“沒事了,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差一點,他們之間又留下了遺憾。
“可是,我當時真的吓死了,他們都說你死了。”
戴斯予那時真的很絕望,像個木頭人一樣動彈不得,他心裡不願意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逼迫他相信。
心裡也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梁承安已經死了,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
可他就是想要欺騙自己,隻要堅持自己的想法,那麼一切都可以沒有發生。
“飛機墜毀在太平洋上,從那麼高落下來,什麼都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我什麼也做不了。”
積壓在心裡的情緒一并爆發出來,戴斯予的淚水将他的衣服打濕,也讓他知道往後能夠在一起的時間要更加珍惜。
好奢望的一個擁抱,阿耀沒想到他們之間還能夠如此親近,他嘗試着抓起他的手讓他摸自己的臉:“你看,我沒死,我還活着,别傷心了。”
是真實的觸感,戴斯予就怕自己在做夢,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好突然,明明在你上飛機之前我們還在聊天,我錄完節目就出事了,才五個小時而已,生命好無常,我真的好害怕。”
愛一個人投入的感情越多,是無法接受離開另一半突然地離開。
戴斯予本來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上輩子自從生病後他就變得悲觀得多:“我當時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活了的時候,都不難過,可是得知你死亡的消息時,我心都要碎了。”
“你難過我更難過。”阿耀想到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對比起梁承安,他真的差太多,也自愧不如。
他曾經認為死亡離他很遙遠,可謂是遙不可及,當他接到戴從豫的電話時他才發現死亡原來離每個人都隻有一線之隔,生命原來如此短暫又脆弱。
為什麼會突然生病,而且還是最後一面,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留下的全都是懊悔。
阿耀心如刀割,心也碎了一地,同時也感謝上天給他一個重新彌補的機會。
給他擦去眼淚說:“我沒有坐上那趟飛機,你看,我還活着,所以,别哭了好嗎?”
而後又緊緊擁着他,心貼着心,仿佛這樣就再也分不開。
這不是夢,一切一切都在告訴自己是真的,戴斯予破涕而笑,腦袋埋進他的頸間:“頭還疼嗎?”
看見他笑,阿耀終于松懈,不斷地輕撫着他的後腦勺:“不疼了。”
戴斯予不信:“真的嗎,别騙我。”
阿耀摸摸他的臉,再次能夠碰觸到他,是失而複得的驚喜,盡管現在他的腦袋頭疼痛裂,可什麼也比不上他:“沒騙你。”
戴斯予現在是被喜悅沖昏了腦袋,隻看着他就很滿足,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切都完好無缺。
可他還想親親他,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仰起頭,輕輕地将唇貼在他的唇上,沒有其他的動作,僅是這樣貼着他就很滿足。
阿耀呆愣住,他不禁懷疑這是配得到的東西嗎?
等他睜開眼睛時看到他眼睛裡閃爍着光芒時,心中的愧疚越深。
心裡仿佛有一萬隻蝗蟲在啃食,空蕩蕩的,從心髒延伸到軀幹,慢慢将他啃食幹淨,一陣微風都能将他吹倒。
分開後,戴斯予又重複動作,也不深入,貼一下就分開,心裡甚是充實。
阿耀罪惡深重,他認為他不配再次得到他的愛,腦袋又開始發出劇烈的疼痛,各種記憶畫面在腦中交叉閃現,腦子似乎是要分成兩半。
他垂下了腦袋,表情甚是痛苦,隐忍着,咬着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戴斯予發現他的不對勁,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了,是不是頭又疼了。”
按了呼叫鈴,叫了護士醫生,在門外的宋時然他們進來前,他就已經暈了。
戴斯予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他出意外,醫生檢查後告訴他們腦震蕩過後會出現頭疼、頭暈等症狀,有些病人會出現嗜睡的情況。
梁承安就屬于這種,因為他最近一段時間睡眠不足,不過不用擔心,隻要好好休息,數周就會慢慢恢複。
聽到這些話,戴斯予悲觀的情緒好了很多,并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時刻不離照顧他。
他父母也在,他們也和梁承安一樣很好相處。
梁承安醒來的時間不是很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睡着,戴斯予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那麼多的覺要睡。
等他醒來,他們就說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頭疼的原因,他的話少了很多,也總是在走神,和之前好不一樣。
仔細一想,他發現梁承安從他們認識起到現在确實有變化,具體的說不上來,隻覺得他的表情很神态冷淡了很多。
戴斯予也經常去看小白,他恢複得不錯,怕他寂寞小楊也是一直陪着他。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半個月,才一起出院回國。
到首都機場的時候,有太多的人接機,畢竟他們可是從閻王爺手上搶命活,以梁承安的紅火程度,無論是粉絲還是媒體都關注着他的死裡逃生。
考慮到這件事的關注程度,戴斯予沒有和他一起出來,上了公司的車去了公司一趟。
從小就打拼的緣故,他沒簽公司,而是在上大學的時候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資源不好但勝在自己可以做主。
經紀人朱川原本是一名演員,由于混了多年也出不了頭,幹脆轉行,當時兩人在一個劇組,他覺得他有潛力,和他父母聊過之後一直合作到現在。
“本子有很多本子,各種各樣的都有,一直都比較火的仙俠古偶,輕松的現代都市浪漫喜劇,還有你比較擅長的校園青春的家庭劇,以及現實主義題材,總之很多。”
在私人情感方面是全身心撲上去,戴斯予也沒有把工作扔一旁:“我得看了才能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