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川和小楊兩人将他扶住,他根本站不住,找了個沒人的空房間,讓他坐在凳子上。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朱川哪能想到世事難料,在看到新聞的那一刻起,一到驚雷劈下來,緊接着背後開始冒冷汗,手腳發虛,一飛機的人就這樣沒了,生命真脆弱。
梁承安不是外人,他也不願相信,可事實如此,就是怕他接受不了打擊,所以想盡可能瞞住,哪怕拖長一點時間也好。
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早一步晚一步告知都不會改變既定的事實。
太突然了,大腦一片空白,朱川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知道他要穩住,得撐起來,不然情況會更糟糕。
“深呼吸,想哭就哭,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也接受不了,可是。”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戴斯予隻是搖頭,當下他的大腦已經宕機,隻是凝視着前方,卻什麼也看不到。
而後感知才慢慢恢複,有一把鋒利的刀在割他的心髒,一刀一刀剜他的肉,疼痛無限蔓延下去,他覺得好不公平。
為什麼總是不能讓他如願,他倒是想哭,可卻哭不出來。
太殘酷了,意外好像總是在他幸福的時候給他緻命一擊,從前是,現在也是。
為什麼偏偏不能放過他。
世界是黑暗的,戴斯予眼神空洞沒有焦點,情緒過于激動的原因,眼睛開始充血,他想哭卻笑了一下,接着眼淚莫名其妙就流了下來。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朱川不斷地拍他的背,試圖讓他好受些。
“我在給小白,還有他,發信息。”小楊也一直沒放棄過,“萬一就有奇迹發生呢,電影不是有演過,飛機失事不一定就無人生還。”
朱川給他使眼神。
小楊立馬閉嘴。
不是真的,除非确認他死亡,不然戴斯予不會相信:“我的手機。”
“給你。”小楊把他掉落的手機還給他。
掃臉不行,光是解鎖就用了很久,戴斯予的手指僵硬得像木頭,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通。
然後點進詞條查看,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強迫自己閱讀,往下滑,全都在祈求平安,很多人尤其是帶着有關梁承安ID的網友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朱川也攔不住,隻能讓他自己去面對。
看得越多,知道的信息越多,戴斯予的心越來越涼。
根據公布的消息說,飛機起飛後一個小時到達太平洋上空,因不明故障失速墜毀。
太平洋,連具屍體都找不到。
戴斯予心痛到難以呼吸,小聲地抽泣起來,而後因為缺氧呼吸又快又急,緊接着就四肢冰冷、頭腳發麻、嘴角也變得異常麻木。
朱川怕他呼吸堿中毒,提醒他:“呼氣,冷靜。”
戴斯予聽不進任何一句話,也無法冷靜。
朱川看着這幅場面心也痛,一飛機乘客加上機動人員,将近兩百人喪失生命,其背後的家庭該有多麼痛心。
小楊在關注網絡消息的同時,一直沒斷過和對面聯系。
這一聯系,終于讓他看見曙光。
“等一下,朱哥,你的手機響了。”
朱川看了一眼,不認定,看了好幾眼,想說話,太激動嗓子卻被黏住,隻能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經,紀,公,司,回,複,了。”
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個深呼吸,說話才順暢起來:“斯予,沒事,沒事,沒事。”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
“你看,你看,梁承安的公司給我回複,他根本沒上飛機。”
戴斯予很難停下來,慢慢地抽泣,眼淚太多,根本看不清楚。
可他的聽覺很靈敏。
他說,梁承安沒上飛機,我就是說他還活着。
得救了。
一個陷入潮濕泥潭的人得救了。
一個消息之後就有無數個消息,朱川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平複好自己的心情說:“他的經紀人也才給我回複,說一直在聯系公司,現在才有空回複我們。”
極緻的悲傷之後是極緻的喜悅。
緊繃的身體才塌下來,戴斯予說不出一句話,收緊的情緒像洩洪的大壩,放聲大哭。
朱川比較感性,眼眶濕潤起來,抱着他想讓他安心點。
小楊接過手機,一目十行。
發洩過後,戴斯予恢複理智,一抽一抽地說:“他沒上飛機,為什麼不接電話。”
“出了點事。”朱川眉頭緊皺,“機場有人持刀傷人,他們被盯上,梁承安磕到了腦袋,受了點傷,小白傷得嚴重,其他人也受了點傷,警察來得很快,很快就制服了兇犯。”
戴斯予聲音在抖:“小白他,還好吧。”
小楊歎了口氣,焦急如焚:“唉,現在還沒出手術室呢。”
戴斯予聲音抖得厲害:“梁承安他,磕到了腦袋,嚴重嗎?”
朱川看向手機:“他還沒說,不會很嚴重。”
戴斯予放心不了,腦袋那麼脆弱,這可不是小事。
戴斯予有無數個問題:“現在安檢這麼嚴,刀為什麼帶得進去。”
朱川:“我也不理解,這還是團夥作案,偏偏就盯上了他們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