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是良久的沉默。
戴斯予說不出一句不是。
最終還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被欺瞞他現在肯定是非常憤怒,他自己也體驗過相同的事。
身份轉變,他變成了所謂的施暴者。
梁承安像被關進了一個永遠見不到天光的地牢:“不說話,是不是默認。”
戴斯予很急很想告訴他,可組織不好語言,因為怎麼樣都改變不了他欺瞞他的事實。
你活該,從決定要把他當作阿耀去報複的時刻起就應該想到事情有敗露的一天。
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如今他不會選擇說慌。
戴斯予鼓起勇氣承認:“剛開始是,我沒想到會見到和阿耀一模一樣的你,你又對我很熱情,我那時沒有想那麼多,是抱着玩玩的想法。”
他說一句,梁承安心痛一次:“有多一樣。”
“完全一樣,連臉上那顆痣的位置都一樣。”戴斯予說,“像到剛見面我懷疑你就是他。”
梁承安徹底心碎,哪怕有一點不像,他還能安慰自己,深呼一口氣說:“你還記得,在卡奈的時候,我們聊過前世今生,我會不會是他的下一世。”
“應該。”戴斯予一直分得很清楚,“不過,就算是下一世,你們也不是同一個人。”
梁承安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把他們分成兩個人或是一個人,還是他是阿耀的替代品,無論那種,對他來說都不是很友好。
他才不是那個混蛋的下一世。
戴斯予繼續說:“在我們相處後,我發現你很好,不能把他在那裡受到的傷害報複在你身上,因此。”
“提出了分開。”梁承安接上他的話,“去哈蘭,故地重遊,是緬懷還是想忘掉重新開始。”
“是告别。”戴斯予說,“重新擁有了一次新的人生,不能一直停留在過去要朝前看,是對過去的自己還有那一段,感情,說告别。”
聽到這,梁承安破碎的心開始重組:“徹底忘掉他了嗎?”
戴斯予很混亂,他以為在斯圖雅那的那天晚上徹底釋懷,可昨天發生的一切讓他搖擺了起來:“我不知道。”
梁承安想也是,昨天那麼難受想到的還是他:“為什麼要和我開始,是喜歡我嗎,才想要和我在一起。”
扪心自問,戴斯予可以肯定地給出:“喜歡的。“
梁承安松了一口氣,還是非常介意:“确定嗎,不是因為這張臉。“
戴斯予又停頓了幾秒。
梁承安又抛出了一個問題:“喜歡我還是喜歡阿耀。”
至死都沒等來阿耀,戴斯予是愛他要死又恨他要死,而梁承安,也是喜歡的,他想不出一個确切的答案。
梁承安追問道,想逼着他給自己一個答案:“回答不出來,所以是更喜歡他。”
“我不知道。”戴斯予是真的搞不明白。
哪怕他騙自己,梁承安都心甘情願上當,事已至此,他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你要想明白。”
這麼大的事不是一通電話就能解決,他們需要時間好好地去理清楚。
梁承安還是不想讓他難做,也不會去兇他,把私人情緒給到親近的人是一種完全不理智的行為:“我需要時間靜一靜,你也需要。”
戴斯予心裡非常愧疚:“對不起。”
梁承安還惦記着他身體剛恢複,聯想到剛才的對話覺得自己很過分。
說了句:“按時吃藥,注意身體。”
戴斯予生硬地說了句:“謝謝。”
挂了電話,沒有支撐力,他倒下去。
該怎麼辦啊。
梁承安一定讨厭他恨他,他經曆過差不多的事,被人耍不好受,任真心被人踐踏的感覺更不好受。
明明在他發燒之前,每一天都很好,都開心得不得了,他還計劃殺青之後就和他徹底融為一體。
所有都搞砸了。
好想逃避,想當個膽小鬼。
他是不是就不應該再奢望會有一段幸福的戀愛。
像他這樣搖擺不定的人,也許根本就不适合梁承安,畢竟從一開始他們的相識就是錯誤的。
好煩。
在床上滾了幾圈聽到敲門聲。
“進。”
小楊端着一碗粥和一瓶黃桃罐頭進來。
“哦,謝謝。”
餓,但是沒有胃口吃,為了身體,戴斯予還是艱難地吃了起來。
再次進來,小楊察覺到氛圍有點不對,不過,可能是他的錯覺。
“這些都是梁老闆昨天晚上讓我買的,他昨天好像也沒吃,他還讓我提醒你不要吃海鮮和發物。”
“嗯,知道了。”他的好戴斯予更加吃不下去。
他在吃飯,小楊也沒閑着:“我去打包行李。”
戴斯予摸到手機,點開軟件,看到置頂的聊天框,沒有勇氣點進去。
一個振動,有新朋友添加。
點開一看,居然是戚文瀚也真是奇了怪了。
沒有理會,繼續喝着粥。
叮咚一響,又是他,還發了一條問他身體怎麼樣的信息。
人真是古怪。
戲已殺青,在酒店休養了一天,戴斯予飛回了自己單人的住處,住了一天又回了老家過年。
這期間他沒跟梁承安聯系一次。
沒有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也沒聯系自己,可能是失望了吧,需要時間靜一靜是不是代表着冷處理,冷着冷着就一刀兩斷。
這個家,他雖是還是第一次來,可随處可見都是自己成長的影子。
在家的日子很悠閑,無非就是在家躺着,偶爾出門陪父母逛超市、散散步、串個親戚。
因為從小就是學校劇組兩邊跑,沒有太多朋友,值得一提的當屬他的鄰居顧邱白,從小學到高中兩人都在一個學校,關系很好。
他是警察春節期間工作忙,從他回來那天起到現在隻匆匆見了一面,
這天正好他休息,兩人便約着見面。
進入商場,戴斯予就發現人特别多:“今天商場有活動嗎?”
顧邱白上扶手電梯:“有,有部電影的主創來這路演,來了很多媒體,主角很火,叫什麼梁承安,你認識嗎?”
還真是孽緣深重,戴斯予不得不佩服緣分這東西奇怪得很:“認識,我和他合作過一部電影。”
顧邱白頗有印象:“哦,我好像聽你媽說起過,說你這次有大膽的突破,什麼突破啊。”
戴斯予有一答一:“女裝。”
“真的。”聽到這個詞,顧邱白可興奮,“有沒有照片我看看。”
戴斯予下電梯,找了張圖片遞給他一看:“給你。”
“我,靠。”顧邱白一看雙眼放光,看完圖片對比好朋友,不得不發出感歎,“這簡直就是我理想型啊。”
戴斯予把手機拿回來:“請收起你的口水。”
顧邱白長臂一攬:“從小你就長得細皮嫩肉,我媽總說你要是女孩就好了,鐵定是她兒媳婦,其實這句話說的沒錯啊。”
戴斯予推開他,往前走:“你想得倒挺好。”
顧邱白追上去。
戴斯予頓住,迎面又來一群人,他一眼就看到了中間的梁承安。
“他。”顧邱白勾上他的脖子,“他在看你。”
戴斯予往旁邊挪,躲閃開來。
顧邱白不明白情況:“哇,明星就是不一樣,這頭小的,這肩寬的,這身材比例,真逆天,是真人嗎,你們關系好嗎?”
戴斯予:“還行吧。”
還行就是同事而已,顧邱白盯着他:“不過,還是你最好看。”
人都走遠了,戴斯予才重新走出去:“不是說要餓死了。”
實在是沒忍住往後看了一眼,就猝不及防來了個對視。
從他上電梯就看到了梁承安就看到了他。
他旁邊的男人是誰,舉止這麼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