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通告時,戴斯予也都是按時按點上班。
《棱鏡》這部電影棚内戲比較多,也方便他觀察和學習,這一段時間内都是和女主有關的戲。
沒有實質上的證據,孟頌華認為自己最近壓力大疑神疑鬼,也許真的就是偶然。
放下芥蒂,人也松快了不少。
有一天她在小區裡遇到唐靜,聯想到她凄慘的身世,主動和她攀談,關系也就親近了起來,兩人時不時還約着出去玩。
孟頌華就差把她當女兒對待。
和女男主都合作上,那麼也該輪到他和梁承安的對手戲,是唐靜和陳孟冬的相遇戲。
撇去普通職員的身份,唐靜還是某支地下樂隊的鼓手,在酒吧兼職。
陳孟冬跟随朋友來到酒吧,并對她一見鐘情。
開拍之前,走戲時,連伍在給他講戲:“這場戲重點在你,你的人設在前面和父母相處時已經塑造出來了,乖巧、聽話的三好學生,剛進來酒吧你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狀态,在你的朋友給你科普樂隊時,你也是簡單掃了幾眼,等于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眼神也是缥缈着沒有一個着落點,但是。”
梁承安聽得很認真,電影的前半部分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人,但在後期當他開始遇見唐靜時一切都開始不一樣,等于說整部電影的節奏點轉移到了他身上。
因此這一場看似很好演的戲相當重要。
“當你的視線不經意來到唐靜身上,她一個擡頭,更随着她利落的打鼓方式,将你隐藏在身體裡的叛逆因子和壓抑因子給引誘出來,她不拘一格灑脫的動作配合動感十足的音樂,正是你向往的點,你也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導演講得很細,梁承安懂,正好人在旁邊,他就立馬試驗,深情地凝望着他,眼神之中飽含愛意。
在看劇本時看到一見鐘情這四個字,梁承安想他都不用演,隻要戴斯予站在那,他就發自肺腑地喜歡他。
可謂是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嗯,眼神很溫柔,有愛。”
很多人都覺得感情戲很好演,可連伍覺得最難演的就是感情戲,尺度很難拿捏。
不是真的感情,要麼是淡了,要麼就是濃了。
得看兩位演員的化合反應。
連伍說出實話:“稍微有點過了,陳孟冬是青澀懵懂的第一次心動,而你表現出來了,我已經愛這個人愛到了心坎裡,看來感情戲這方面我的擔心是對的。”
這小子,根本藏不住事,進組這麼久以來,戴斯予和他相處的時間也算多,但把他看透了,單純、容易害羞、經不住撩。
他說:“這個眼神應該是後期陳孟冬看唐靜的眼神,那時候他才是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了,是吧,導演。”
“是的。”連伍點頭。
梁承安他是知道的,電影圈的寵兒,演過的角色類型不單一,各種戲也拿捏得很好,可就是有一個缺點,感情戲不好,這和他沒正經演過感情戲有關。
死去活來,梁承安想到那天摸腿,滑膩的觸感他記憶清晰,這段時間他的情緒起伏不定,他知道是和他有關。
“好,我知道了,我收斂一些。”
自身的情緒,影響拍戲的狀态,在正式開拍後,梁承安無論如何都拿捏不好一見鐘情的度。
“休息一會兒再來吧。”連伍知道不能強逼他,他也看過他的現場,卡殼對他來說是好事,一個人要是一直順暢,對需要大量生活經驗的演員來說不是好事。
兩個人的戲,戴斯予也不能讓他一個人掙紮,他找上他:“是因為我的身份影響到了你嗎?”
梁承安自知自己的缺點:“我對面是一個陌生人,我也不能演好這一場戲。”
“總體還是會有一點吧。”戴斯予引導說,“偶像,如果是我在面對我的偶像,我也不淡定,總體還是我們不太熟,對吧,要是熟了,肯定就沒有那種愛慕的眼神。”
“愛慕的眼神?”
“粉絲對偶像不是愛慕嗎?”
“是。”梁承安直視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琉璃珠,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其實是不止于粉絲對偶像的愛慕。
“你懂就好辦了,任何現實中的經驗都可以投放在演戲中,你可以倒退回第一次見我時,愛慕肯定有愛慕,沒愛慕就不是一見鐘情,但是需要有驚喜感,本質上初次喜歡就是初次得到一個寶物。”
“你明白了嗎?”
聽他的描述,梁承安整個人都通透起來,第一次見面是在《演員》錄制現場,當時他在觀衆席,自他上場後就挪不開眼。
是乍見之歡的欣喜,是在場多餘人都消失不見隻剩下他們兩個,是從電視之中跳脫到生活之外的複得,是想念到想要擁有他。
在台下和他說一句話時帶着小心翼翼。
他也才明白他喜歡他,是出于愛情的開始。
他盯着他的眼睛說:“我,好像,或許,是真的明白了。”
戴斯予欣慰一笑,給他比贊:“明白就好。”
他覺得自己特别棒,居然教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怎麼發現喜歡,回旋镖也終于砸在了自己身上。
梁承安在開竅這一方面可比他聰明。
溝通完畢後再次拍攝就順利得多,這場一見鐘情戲也終于過了。
梁承安等不了一秒找到他,面露緊張:“你晚上有時間嗎?”
戴斯予還等着去卸妝:“我,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不太好開口,梁承安還有點猶豫,心裡想着會不會太快,他會不會吓到,可能認為自己的變态吧。
戴斯予上下一掃,他太挂臉,一瞧就知他在想什麼,速度夠快,也不枉這麼多天他煞費苦心:“有,但是你得等我。”
“好。”梁承安會心一笑,很快他更加緊張,也焦慮,在等待的時間裡可謂是度秒如年。
他不是木頭,戴斯予對他不熱切,很多時候都是和沈謙、沈頤有說有笑,但可從不多的互動中看出他有時候是故意在撩撥自己。
是有心的,接下來他對他要說的話應該不冒犯,或許,準确來說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好了。”
梁承安想得太入迷,被他打斷,突然抖了一下。
戴斯予心裡直樂,他的表情好像是赴刑場:“你沒事吧。”
“沒有。”梁承安深呼吸,保持鎮定,“我訂好了餐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