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崔九娘見到江洵,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停下步子叫道:“江少卿。”
江洵收住腳步,他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才将視線轉向鄭遷。
江洵淡淡開口詢問:“有事?”
鄭遷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開口:“衛尉寺卿自宮中新得了兩瓶木犀鹵子,說上次同江少卿見面的時候,江少卿曾提及過,故差我來送一趟。”
江洵疑惑的看了鄭遷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來,等沉默片刻,還是伸将那兩隻瓷瓶手接過來:“多謝。”
崔九娘見鄭遷和江洵似有事情要談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隻得不情願的轉身離開。
鄭遷見崔九娘出了院子,這才長松了一口氣,神情放松了下來,又恢複了平日裡的不正經。
他一雙眼睛好奇的朝檔案房看看:“咦,你們大理寺的環境還不錯嘛,我還以為會死氣沉沉的。”
江洵淡淡瞧他一眼,問道:“某何時同衛尉寺卿提過吃食了?另着,大理寺上下皆知某對吃食不喜,你這慌撒的也太兒戲了些。”
鄭遷表情尴尬的揉揉鼻子,他收回視線,被江洵這樣問,甕聲甕氣的回答:“這不是被纏的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嗎?”
他一向纨绔慣了,去歲家中嫌他遊手好閑,特意替他在衛尉寺謀了份閑差,意思是讓他收收心。但鄭遷哪是閑的住的人,很快便在東市盤了一間酒肆。
去歲末的時候,崔九娘同婢子前往酒肆,不料被一名喝醉的浮浪子出言調戲。鄭遷見崔九娘生的貌美,便出手教訓了一下那浮浪子,順口嘴貧了幾句。誰知自那以後,崔九娘便纏上了他。
鄭遷一想到這些,忍不住一陣歎氣。
江洵看着他,眉梢微微朝上揚了揚,開口道:“算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鄭遷聽江洵這樣說,終于又眉開眼笑起來。
等江洵和鄭遷兩人一起回到江洵府中,聽侍從端來飲子的時候,随口提起房中懸挂的艾草來。
侍從贊道:“阿郎上回帶回來那艾草,實在是有些奇妙用處,這段時間連蚊蟲都少了,驅蟲辟邪确實是極好用的。”
鄭遷在一邊聽着,好奇的瞧了江洵一眼:“咦,聽聞這端午懸挂艾草,是南邊的習俗,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來了?”
江洵沉默了一下,才道:“并非是我想到的,端午那日,在街上偶然遇到那位開鋪面的女郎,她送給我一些。”
“哪位開鋪面的女郎?”鄭遷愣了一下,緊接着恍然大悟:“是上次酒肆裡那位有趣的孟小娘子?”
他見江洵微微颔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菊花枸杞飲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八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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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鋪面裡,孟錦繡和阿蘿将麻醬冷淘做好,兩人正一人端着一碗,往那素面裡面加配料。
孟錦繡一邊朝碗裡面舀醋和麻醬,一邊同阿蘿解釋:“這醋要用油烹過的才好,可以去掉生醋的劣酸味和雜味,這樣拌起來才香。另外,麻醬的稠稀也有講究,太稠不容易拌開,太稀了便失掉了滋味,都是不好的。”
阿蘿一邊流着口水聽孟錦繡講解,一邊不住的點頭。
她就說,孟小娘子實在是厲害,不僅會做,而且也會吃。
孟錦繡将料舀進碗裡面,又感歎:“其實若是能吃辣的話,加些蒜泥和茱萸醬更好。可惜,現在都沒有,隻能湊合一下了。”
阿蘿瞧着眼前這碗色香味俱全的麻醬冷淘,忍不住驚訝道:“這還叫湊合?依我看,這已經是頂講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