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南知意出聲叫住她,俊美無俦的五官此刻若含刀鋒,“不要再動楠江。”
方貴妃側首,眸光微動。
南知意說:“我們間的争鬥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方貴妃覺得有些好笑,她提醒南知意,“意兒,你給他做再完美的假身份,也改不了他的姓。”
方貴妃回身,說:“他姓南,這場争鬥怎可能與他無關?”
南知意斂眸,說:“既然談不攏,那就各憑本事罷。”
看最後誰技高一籌。
等了半天不見人出來,楠江在角落裡呆的都要長蘑菇了。
他打了個哈欠,正打算就地小憩一會時,方貴妃終于從寝宮出來了。
楠江在的這個位置十分隐蔽,很适合躲懶。他盤腿坐在草地上,躲在假山後頭,看見方貴妃帶着宮人從海棠樹下經過。
風過樹梢,揚起一線粉白的花幕,撥開草木的遮擋。
方貴妃蓦然回首,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杏眼。
黑亮的眼瞳中是她此生不曾擁有的天真赤誠,是浸在水中,觸手即碎的回憶。
——方姐姐喜歡什麼花?我最喜歡牡丹,你呢?
——方姐姐,你才情這樣好,日後我肚子裡這個小家夥生下來,勞煩你多教教他好不好?
——又病了嗎?你的身體為何這樣不好?
——不要鬧我,這種陽春白雪的曲子我可唱不來。你非要我禮尚往來的話,我也隻能哼些不入流的鄉音小調。
——方姐姐,你想的這麼明白,為何要入這後宮?
——你比我大,算是我的姐姐吧,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牡丹花在裙邊盛放,金線繡出的鳳凰熠熠生輝,容貌清冷的女子回身淺笑,杏眸初綻,春水盈盈,人世間萬千景色都藏于其中。
眼前忽然落下一片海棠花瓣,往眼前的一切都蓋上象征新生的粉白。恍惚間,記憶與現實重疊。
方貴妃看着那雙眼,似乎又看到了那位故人。
心髒陡然一沉,說不出的壓抑。
如果不是身在後宮,如果她不是皇帝最愛的皇後,她們或許真的可以做一對好姐妹。
方貴妃指尖微動,緩緩垂下視線。
身旁的宮女也看到了不遠處躲着的人,凝眉剛要斥喝,卻聽方貴妃道:“走罷。”
宮女隻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随方貴妃一起離開東宮。回瑤華宮的路上,她又見蘭春臉色蒼白,便上前低聲關心道:“你怎麼了?葵水提前了嗎?”
蘭春沒說話,貝齒死死咬着唇瓣,她擡眼望向方貴妃的背影。過度的焦慮讓她喉間一陣陣痙攣,幾欲幹嘔。
“蘭春?”宮女緊張推了她下。
蘭春如夢初醒,白着張臉盯了對方一會,勉強扯出個笑,說:“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