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站在一旁,不時地朝自己帶來的侍從容忠使眼色。
容忠低着頭,裝沒看見。
整個臨華殿靜得可怕,隻能聽到外面呼呼的風聲。
南知意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他挑了下眉,開口打破了僵局:“這是怎麼了?南昭你又怎麼惹着江世子了?”
南昭如見救星,他把侍從宮人都趕下去,幾乎是撲到南知意面前的:“哥!你可算來了!”
楠江默不作聲地走到榻邊,将二毛放到榻上,鼓勵它往江溯舟那邊去。
江溯舟很喜歡狗,定安侯夫婦為了哄他開心,尋了各類名貴犬種養在侯府陪他玩,不過江溯舟最喜歡的還是南昭養的大毛。
定安侯府與景王府買狗就是前後腳,很難說南昭是給誰養的狗。
二毛踩着軟榻,一步一嗅朝江溯舟走去。江溯舟垂眸,擱在腿上的手放了下來。二毛走到江溯舟身邊聞他,濕漉漉的鼻子不時蹭在江溯舟的手背上。
江溯舟不自覺彎起唇,擡手撫摸着二毛的頭。他撸毛的手法很娴熟,沒一會二毛就搖着尾巴躺下,露出了肚皮。
江溯舟摸着摸着,手往下在二毛兩腿之間捏了捏,說:“是隻小公狗。”
楠江晃着小腿,說:“二毛要和大毛做兄弟的,肯定是小公狗啊。”
二毛似乎不樂意被人捏了命根子,扭腰翻過來,颠颠地跑到楠江旁邊,爪子勾着楠江的衣服,自個兒用力爬到了他腿上趴着。
那廂,南昭把南知意拉到了屏風後面,說清楚了前因後果。
原是南昭好玩,拿了外頭各種新鮮事來逗江溯舟,說到興頭上嘴上忘了把門,說出的話将人惹惱了,氣得江溯舟已經有半個時辰沒理他。
南知意朝裡面望了眼,問:“你說了什麼讓人氣成這樣?”
江溯舟的性子雖然看着冷了些,但耳根子很軟,一般的事南昭說兩句好話也就揭過去了。能讓江溯舟生這麼久氣,還讓南昭怎麼都哄不好,必是觸到他的底線了。
南昭心虛地說:“李将軍活捉了隻大狼回府,将其殺了吃肉。狼皮做了披風料子,狼牙都弄成了墜子給孫子玩,我弄了條墜子回來想給他,結果他生氣了。”
南知意都不知道該說這個弟弟缺心眼還是沒常識了。
“我隻是覺得他可能會喜歡……”南昭盯着自己的靴子,說,“剛送出去時,他确實挺高的,後來我沒架住他問,把事說出來了。我本來也沒想說的……”
“算了,現在說出來總比日後他自己聽到好。”南知意扶額,說,“那墜子呢?”
南昭指了指外頭,說:“讓小舟從窗戶扔出去了,我沒敢讓人撿回來。”
南知意隔空點了點他,好笑道:“出息。”
南昭撓撓頭:“嘿嘿。”
南知意先命人去外頭将那墜子尋了回來,才領了南昭回去。
這會楠江也脫鞋上了榻,和江溯舟一起逗二毛玩。一會捏捏耳朵,一會摸摸尾巴,二毛張前嘴不停地前後轉身,卻哪個也碰不着,急得嗷嗷叫。
正玩得開心呢,江溯舟瞧見南昭拿着墜子進來,當即斂了笑,又背過身去不理人了。
楠江臉上滿是疑問,視線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南知意身上。
南知意迎着楠江的目光笑笑,然後對身後的楠江小聲說:“快去,按我教的說,給江世子道歉。”
南昭點頭,拿着着墜子走到榻邊,低眉說:“小舟,對不起,我不該買這個來哄你玩。你也知道我這人性子随了我父王,粗心大意,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往心裡去。當時看到這個我隻想到你喜歡和狼有關的東西,沒考慮到這牙是怎麼來的,這是我的錯。小舟,你莫要生氣了,待會出宮我們尋個好地方把這墜子埋了,買點香和貢果,好好祭拜下算賠罪可好?”
說着,南昭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江溯舟的袖子。
南知意走到楠江身邊,附耳與他說了幾句。楠江點點頭,他想了想,伸手把一旁和自己尾巴自娛自樂的二毛揪了過來,握着二毛的前爪去扒拉江溯舟的衣袍。
江溯舟回頭,楠江握着二毛的前爪弄了個作揖的姿勢,他說:“南昭他知錯了,小舟原諒他吧。”
頓了頓,楠江又歪頭補充了句:“我有些餓了。小舟,我們快出宮吃東西吧。”
江溯舟看看楠江,又看向南昭,慢吞吞地點了頭:“好,我們出宮吧。”
算是把這事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