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你們怎麼進的百草堂?”
“後來有一次我們碰見了堂主在陽庭郡聽戲,聽完之後班主又起了歹心,将何葉托進了房中,我實在不想再受那樣的暴行,便趁着人還沒散場,到處求人救救何葉。隻有堂主一人留了下來,一劍殺了那班主,把我和何葉帶上了陽庭山。”
風雪鸢一把抱住了柳華:“這些你們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呢?從前阿公隻說你們是他從小收養的孤兒……”風雪鸢怪何葉柳華沒有告訴自己,可又怪自己揭開了她們的傷疤,“可是今天,我卻連何葉都保護不了!”風雪鸢恨自己輕易地就掉入了賀皇後的陷阱,輕易地就被算計地死死的,一股巨大的悲傷湧了上來,她攥緊的拳頭狠狠地砸着地,滲出了鮮血,可是她卻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因為心裡的傷痛,早就已經麻木了所有的血肉。
柳華握住風雪鸢的手,哭着喊道:“公主,您不能讓何葉白死啊!您要好好活着給何葉報仇。咱們困在這宮裡,與柳醫婆楊醫官也聯系不了,三日之後魏參占蔔,公主您就隻能等着去和親了啊!”
風雪鸢稍稍平息了些,可是眼裡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往外湧:“今日咱們被拖回這起陽宮,咱們連何葉的屍首都不能好好地安葬!你可知何葉會被丢到哪裡嗎?”
“宮裡死了宮人,一般都會拉到亂葬崗吧……可是奴婢也不知道這亂葬崗在何處。公主您别急,我塞點銀子給門口的侍衛,他們肯定都知道的。好歹…曲公子還是皇城營的副使呢,沒想到顔褚一走,這皇城營竟全姓了賀!皇後也真狠,竟連讓彩玉背鍋這後手都想到了。這賀家也真是百足之蟲,怎麼還沒死透!”
風雪鸢忍住眼裡的淚水,堅定地說道:“既然咱們沒有辦法聯系上柳醫婆和楊醫官,那咱們就直接聯系林伯。宮裡出了這麼大事,宮外肯定傳得沸沸揚揚,林伯肯定盯着宮裡呢,你去找些做鹞子的東西來。”
柳華抹了一把眼淚:“可是公主,您就算告訴林伯現在情況緊急,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麼吧。”
“柳華,你隻知道鹞子的顔色代表了不同的意思,那你知道斷了線的鹞子代表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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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風雪鸢取了一大塊做鹞子的棉紙,在上面畫了一幅畫。
柳華不知其意,問道:“公主,做鹞子用不了這麼多紙,而且您畫這……”
風雪鸢淡淡地說:“能不能讓風雪霁和親,就看它了。”
畫完之後,風雪鸢又拿起剪刀将那畫剪成了好幾塊,打亂了順序正反也弄亂了,粘到了鹞子的骨架上。
看着鹞子越飛越高,一陣西南風起,風雪鸢扯斷了手裡的絲線。
柳華默默地念道,希望林伯一定要看到這個鹞子啊。
宮裡出了大事,林伯帶着柴婆進了城,來到了尚藥堂等消息。林伯知道風雪鸢與宮外斷了聯系,便上了尚藥堂的房頂,等着風雪鸢用鹞子傳信。
忽然,皇城的方向升起來了一隻鹞子,飛着飛着斷了線,往東北方向這邊飄了過來。
“快,蘇木蘇合,”林伯從屋梁上跳了下來,牽了馬就要往外走,“跟我去把那鹞子攔下來。”
蘇木蘇合擡頭見鹞子正趁着風越飛越遠,趕忙回屋也拿上了一隻鹞子,跨上了馬跟着林伯一路出了城,在郊外的一片空地上,放起了手裡的那隻鹞子,用這隻鹞子攔住了那隻斷了線的鹞子。
林伯拿起風雪鸢的那隻鹞子,卻不知風雪鸢想傳達什麼信息。
“林伯你看,”蘇合指着鹞子背面翅膀處說道,“你看這兩個翅膀上,是不是兩隻眼睛?”
蘇木也發現了端倪:“這是兩隻耳朵。公主這風筝上好像畫了一個人。”
林伯道:“咱們趕緊回去,把這鹞子拆了重新拼一下,應該就知道這上面究竟畫了何人了。”
三人一路策馬回了尚藥堂,将那棉紙小心地從骨架上揭了下來,重新拼接成了一幅畫像。
畫上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妙齡女郎,頭戴南珠王冠,着拖地長衣長裙。
“這…也不像鸢兒啊……”
柴婆拄着拐走了進來,看到畫像說道:“這…這是嫡公主!”
“嫡公主?”蘇木蘇合問道,“雪鸢公主費這麼大勁為何要把嫡公主的畫像傳出來?”
柴婆拿起那畫像仔細看了看,也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線索,又拿起桌上剩的竹骨,發現了端倪。
“你們看這竹骨,粘着漿糊的這面上,是不是有些小字?”柴婆眯着眼睛看了看,可卻看不清楚。
林伯拿過竹骨,用竹片輕輕地刮掉了上面的漿糊,上面的字顯露了出來。
“曹定南二十,立像迎祥瑞。”
衆人一時不解上面的含義,紛紛猜測。